第十七章 归来

顾呈念从05年-09年生日都许同一个愿望：希望舅舅能够回来，五年里每年的生日第二天她都会失望，因为张云雷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出现，10年的生日快要到了，她的愿望还是那一个，尽管生日第二天她可能还是会失望，可她还是愿意。

张云雷回来了，在顾呈念生日的前两周。

是在郭先生进行晚场演出时，他自己回了家。

王惠在厨房忙碌时，听见有门推开的声音，她还心想是谁，毕竟这个时间都在晚场演出，找了帕子擦了擦手，出去看看是谁一看见屋里站着的人，王惠眼里的泪水一下就涌出来了

“辫儿啊，你可回来了”王惠边哭边把张云雷搂进怀里，张云雷原本是笑着的，情绪上来了眼里也带着眼泪

王惠一看这孩子就知道在外边肯定受了不少苦，边擦眼泪边问张云雷都在外边干了什么，张云雷一回答，刚擦完的眼泪就又出来了

“行，回来了就好，坐着吧啊，等会儿你师父他们回来了就可以吃饭了”擦完眼泪王惠还得接着做饭

“姐，我帮你吧”

“行，你就端菜吧”

端完最后一道菜时，郭老师和几个徒弟也都进了门

“今天挺丰盛啊，都准备准备吃饭吧”郭老师看着满桌子的菜，也没多想其他的，让徒弟们坐着准备吃饭

“德纲……有件事儿跟你说”王惠一想到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怎么了这是？”郭德纲好久没看见妻子这么伤心了，“……小辫儿，回来了”郭德纲听到消息也愣了，心里一阵酸楚

“……师父……爸爸，我回来了”张云雷从郭德纲进来之后就藏到厨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王惠跟郭德纲说他回来了之后再也忍不住，从厨房出来后跪到郭德纲面前

“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郭德纲看见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跪在自己面前，眼泪也忍不住往外流

跟着郭德纲多年的烧饼岳云鹏等人看见张云雷回来也高兴啊，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擦眼泪

“行了，吃饭吧，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还是郭老师最先整理好情绪，扶起跪在地上的张云雷，安抚好妻子的情绪，大家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后，郭德纲把张云雷叫到书房，爷俩谈了谈心，谈了谈对未来的规划后，郭德纲心里大致也有了数，便让张云雷准备准备，等过了年，就开始上台

从书房出来后张云雷便被烧饼郭麒麟等人拉到房里，兄弟几个说说话，顾呈安待在一旁听着

“这是安子吧？”张云雷看见顾呈安也快认不出了，毕竟五年过去了，孩子也长高了不少

“是啊，小时候天天跟我捣蛋来着，现在背贯，快板都行，在后台跟着我们一起听活”烧饼也是骄傲啊，毕竟顾呈安也算他从小带到现在的

“那……念念呢？怎么没看见她？她怎么没来一起吃饭？在顾叔家里吗？她现在多高了？听话吗？她也跟着你们一起背贯打快板听活吗？她被欺负过吗？我走了之后她没哭吧？……她还……记得我吗？”

张云雷看见顾呈安就想起了顾呈念，一连串的问题等着师弟们解答，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兄弟几人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一时之间都选择了沉默

张云雷看着兄弟几个都不回答他，急性子上来了，“你们倒是回答我啊，这些问题不难吧”

“哎呀舅舅你别急……”郭麒麟刚开口让张云雷别太着急，张云雷就打断了他，“我不着急，你们连这几个问题都不回答我我才着急啊”

烧饼“行了行了，回答你，你心心念念的念念，在国外呢，不在顾叔家”

张云雷“怎么就去国外了？跟谁去的？”

岳云鹏“跟她师父去的，她师父受邀赴国外演出，念念就跟着去了”

张云雷“她师父？”

孔云龙“她六岁的时候拜了梅葆玖先生为师，跟着梅先生学京剧”

郭麒麟“她听话，也有跟着我们一起背贯学快板，六七月份的时候天天在后台听活”

烧饼“她现在挺水灵的，师兄弟们都挺喜欢她，有我们几个给她撑腰，旁的人也不敢欺负她”

在其他人回答问题的时候，郭麒麟给张云雷看了顾呈念六岁时在传习社高老师门口坐在长凳上时他拍的照片，张云雷看见那个坐在长凳上双腿连地都碰不到的小女孩的照片，笑得很开心，后来还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了

烧饼“看着挺文静一姑娘，骨子里蔫儿坏蔫儿坏的，小时候你还惯着她，她后来闯祸了都是我跟安子背锅……”

烧饼暗戳戳开始告状

张云雷“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惯着她，我侄女我不惯着谁惯着？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被罚了就受着呗”

张云雷可得护着自家侄女，张口就反驳

烧饼也是有口难言，要知道张云雷走了之后顾呈念天天在外边儿搞事情，不是今天捉了别人家的狗就是明天藏了别人的板儿，要不是后来拜了师天天练功没时间，他现在都得跟在她后边给她收拾烂摊子

烧饼“她四岁半的时候往我碗里放了好多盐，师父还让我不准剩饭”

孔云龙“她过年的时候还放鞭炮吓我们，结果她被吓着了，师父后来还说我们没照看好她，罚了我们背贯”

岳云鹏“她每天还让师父抽查我们作业，给师父打小报告”

郭麒麟“她五岁的时候还偷了邻居家鸡下的鸡蛋，还说是我指使的”

烧饼“她上树掏鸟蛋不小心滑下来还是我接住的她”

……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把顾呈念四五岁干的事儿都给抖落出来了，张云雷边听着他们说那些事儿，脑海里边想象当时顾呈念的样子

几个人一通数落后，发现从顾呈念六岁起就再也没以前的趣事了，“还有呢？这才四岁五岁，六岁到现在呢？”张云雷听的正有兴致，他们却都不再说话了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着不敢说顾呈念六岁大多时候都在练功，基本上天天挨她师父的打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我要去上个厕所”

“我…师娘找我有事儿我先去了”几个人找了借口落荒而逃，留下郭麒麟跟张云雷两个人面面相对

郭麒麟也想走啊，可他和张云雷睡得一个屋，没地方逃啊

“大林，你说”张云雷又怎么看不出师弟们是找借口逃走

“其实吧…”郭麒麟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张云雷的脸色，“就是念念拜师之后基本上都挨她师父的打，没时间闯祸了”一口气干脆直接说完，张云雷听到念念挨打的时候都怔住了

“小舅舅啊，你也别太那个什么，都是从小这么过来的嘛，你应该也能理解，再说她师父对她也很好，虽然打的是多了点儿，每天练功时间也长了点儿，但她都撑过来了”郭麒麟看了看张云雷阴沉的脸色，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我爸对念念也挺好的，比对我都好，念念要什么他都给，只是这些年看起来……念念过于懂事了些，她也没有四五岁的时候闹腾了，甚至有时候比有些大人都还有分寸”

郭麒麟也知道顾呈念的性子，跟同龄人相比实在是太懂事了，有时候懂事到她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们这些哥哥

张云雷听到这些眼眶微红，他以为顾呈念是唯一的女孩儿，会有开开心心的童年，有这些哥哥们在，她也不需要顾虑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却没想到她终究过的跟自己小时候一样苦

“大林，那……念念还记得我吗？”记得曾经有个很宠爱她的舅舅吗？

“……虽然她这些年都没有提过，可她还是很想念你的”郭麒麟不知道该不该把顾呈念以前差点被拐卖的事情告诉张云雷，看到他还是这么宠顾呈念，怕他会自责，所以他选择等张云雷见到顾呈念以后再说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念念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