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成岭婉拒了婢女进房服侍的请求,独自一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在和周叔温叔分别的第一个夜晚,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房间里没有点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撒了一室,让成岭注意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地伏在桌案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一路上遭遇的伏击,紧张地吞咽了一口水。
现在的刺客这么厉害吗?连三白山庄都可以随意潜入?
可是这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到底是受伤昏迷了,还是装个样子想试探自己的虚实?
成岭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清楚自己三脚猫的功夫不可能打得过任何一个有能力潜入三白山庄的人,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敢点蜡烛,怕惊醒到那人,手脚并用地在黑暗里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类似棍子的东西。
那个人还是扒在桌案上一动不动。于是成岭决定速战速决,敌不动我便动。
他蹑手蹑脚,一步一顿一观察地蹭到桌案旁边,深深地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举起手里的棍子朝着那人猛地向下一砸。
在这既不惊心动魄也不危急紧要的关头,温久久表现出了极高的武学素养:只见她当机立断噌地一下蹿上了桌案,唰地用内力点燃了灯架里的蜡烛,转过身来喝道:“成岭!你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我是谁!”
成岭一惊,睁大眼睛确定是温久久后,手上的劲一松,差点没把棍子砸在自己的脚上。
棍子砸地哐当发出的沉闷声响终于是把成岭惊飞的魂拉了回来,他有些羞愧地说道:
“温姐姐,对不起,我认为……”
“你以为是谁?来采花的大盗还是想掳人的刺客啊?这里是三白山庄,一个门派的驻扎地,哪会那么容易被人潜入啊?”
温久久差点受了无妄之灾,心里多多少少憋了点气,小嘴可劲地叭叭叭,说话也没有来得及过一下脑子。
等她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的时候,温久久才注意到成岭抿唇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样子像一条无辜的小狗。
她心里暗道完蛋了,其实这件事自己也不是全无责任,毕竟如果不是她等着等着睡着了,也不至于成岭进来的时候没个反应,让他误会是别有用心的潜入者。
刚刚那番话其实只是发泄,万一成岭误会自己真的怪罪他往心里去了怎么办?
算了算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还是应该向成岭道个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向对方道歉,然后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噗嗤一笑,刚刚发生的一点意外小插曲所带来的不愉快随之烟消云散。
正当他们准备坐下来正经聊会天的时候,温久久突然眉头一皱,看向了大门方向。
成岭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忙问道:“温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温久久调节了一下腕上的袖箭,“只是打脸的人来了。”
她刚刚才说完三白山庄不会轻易被人潜入,结果三白山庄就被袭击了,可不是来啪啪打脸的吗?
这才第一个晚上呀,某些藏在暗地里的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