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面,医生用一个墩子架住我的小腿,帮我把纱布拆了。
他看了看我的腿,发现踝关节上方和脚掌侧边还是紫色的,他揉了揉说:“这个还有点肿,还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说:“按着的时候疼。”
医生说:“今天包了以后,隔三天最后再来一次。”
“好。”
医生又用药抹在纱布上,裹在我的脚上。
“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打球哦。”医生说。
“好。”
被方舒桐拒绝了的这段日子,我都试着不再去了解她,关注她,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就以自己的速度回家。
老爸给我买了一把吉他,我晚上做作业做累了也会自己练一下吉他,可能是打篮球经常伤到手指的缘故吧,我的手指有一些粗大,很容易一根手指头就按在两根弦上。
又或者是我没有练好吉他的那一份决心,把自己的惰性,归结给了手指粗。
下午来到学校,我发现班上也有几个女生穿着拖鞋来上学,我好奇了就问:“你们怎么也穿着拖鞋啊?”
那两个女生说:“你们还不是。我们向你学的。”
“我是包着脚,你……你们……你们脚有没有什么事,学我啊?”我被这几个女生的盲目跟风气得语无伦次。
陆蒙智拿着两瓶脉动走进教室,递了一瓶给吴卓馨。
吴卓馨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喝冰的。”
“那我帮你解冻成常温的。”陆蒙智说。
“哎呀,你不要送东西给我嘛。”
陆蒙智笑了笑说:“你就放在你桌子上,一节课就变常温啦。”
吴卓馨没说什么,就走去教室外面了
徐亦榕说:“老陆,太专情了吧!都追了快要两年了。要不算了吧。”
陆蒙智笑了笑说:“哎呀,都坚持两年了,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她就答应了呢?方书才和老玉不是都狗扯了五年了嘛!”
方书才笑着说:“放屁,还差几个月。”
徐亦榕翻了翻白眼。
“老喜,我看你倒是不愁女朋友吗?为什么还一直追玉儿?”我说。
“和玉儿在一起叫喜欢,和别人在一起那叫做将就。”方书才说。
徐亦榕看着方书才说:“两个倒是郎才女貌的,一个班花一个班草。”
方书才谦虚地说:“不不不,班草是子豪啊!”
“你放屁,我就是一个老表!”我自嘲一下,想要及时止损。
秋亚纪坐在座位上吃着西瓜说:“你们几个都是些什么神仙,爱而不得啊!”
徐亦榕说:“我不是啊!”
“你再说一遍?”我反问他。
徐亦榕看了看秋亚纪,低下了头。
秋亚纪说:“就许子豪是个正常人。”
我笑了起来。
徐亦榕又说:“他喜欢一班的一个女生,还不是爱而不得。”
教室里面仅有的几个女生听见这种八卦瞬间就“哦”了一声。
我想要捂住徐亦榕的嘴巴,然后发现来不及了。
方书才说:“你不说我都以为他和言诺是一对。哈哈哈。”
“哦~是啊,言诺和你也是天天在一起。”秋亚纪说。
虽然从初中开始我和言诺就被老师同学和家长误会是一对,但我们曾经允诺过,是红蓝之交,而非CP之情,我们关系不是情侣,但要高于情侣,她就是我的一个红颜知己。
“啊么!方书才,你就是个diang仔!”云南方言里的“diang”有说一个人非常豁达,莽撞,多动,唠叨,大胆,做事不顾后果的意思。虽然我习惯了被误会,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徐亦榕又说道:“人家许子豪是喜欢一班的那个呢~”
“熊!我杀了你!”
秋亚纪说:“是不是那个经常和李玲萧在一起玩的那个?”
我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手伸出桌子外,生无可恋地叹着气。
“是是是。”徐亦榕继续补刀。
“好像叫做方舒桐吧?”秋亚纪看着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和李玲萧是朋友嘛,她家就住在四合院里。对了,老喜,方舒桐和你是不是哥妹?”
方书才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看着秋亚纪:“嗯?什么鬼?”
晚上吃完饭,我和毛雨辰走去足球场上散散步,走累了就在草地上坐着吹吹风。
毛雨辰说:“唉~”
“你叹什么气?”
“马上就要高三了,我们为自己的梦想似乎都没有做出什么事业来啊。”毛雨辰说。
“是啊,不过还是专心准备高考吧。”我说。
“嗯,那些游戏我也不玩了。对了,我拿了一个奖杯,宜东县王者荣耀比赛的MVP奖杯。”
“厉害啊!”我说。
“我退游了,这种游戏我不喜欢。”毛雨辰说。
“是啊。”
“我最近在玩一个游戏是刀剑神域vs加速世界,挺不错的。可是电竞总是会被视为不务正业。”毛雨辰说。
“我最近都不怎么玩游戏了,之前还和某人打王者荣耀,但现在也和她没有聊天了,可能我和她就这样了吧。”
“唉,现在高三了,要是早知道现在我的成绩上不去了,我就像言诺那样去当艺术生,以我的画工,好好学习一下也不会太差。”毛雨辰说。
“害!说起这个,以前在一班的学渣吴锦硕,就因为我给他的练体育的意见,人家现在成了我最羡慕的模样,学业爱情双丰收。整个宜东一中体育成绩第一名。”我说。
林娅可走过来,递了两个冰棍给我们,然后说:“哥两个怎么在这里垂头丧气的啊!青春不就是不断地选择吗?只要有选择就会伴随着后悔。不是吗?无非就是后悔的轻重罢了。”
上晚自习之前,吴凌隆跑进教室说:“定下来了,定下来了,我们还要和理科七班打一场。”
“哪个告诉你的?”徐亦榕问。
“下面公示栏里贴着呢,第三名第四名都出来了,就等着后天我们两个班打争夺第一名了。”吴凌隆说。
“后天啊?”我担心起到时候我能不能上场,因为我真的想打败杨谨凡。
“怎么,子豪,你还想上啊?”陆蒙智看着我,我看不懂他的笑。
“想啊!”我拍着桌子说。
“算了算了,我们第二也行了,上一次就是第二了!”陆蒙智说。
徐亦榕说:“你们怕的忘记了上一次是和几班打被陈芳教训了,芳姐说了什么也忘记了?”
“是啊,上一次差一点就赢了!”我说。
“也是。”陆蒙智被我们这么一说,也萎了。
“后天四点就打了,到时候邓世龙和你都可以上的嘛!”吴凌隆说。
“可以个毛线,我们体育生那一天要体测。”邓世龙坐在最后一排刚刚睡醒。
“没办法。”陆蒙智说。
我捏紧拳头,咬着牙齿说:“没事,等我们好消息,到时候我防杨谨凡!”
坐在隔壁组的言诺看见我的样子,被吓到了。
下晚自习后,我抱着篮球就往篮球场上去了。
夏夜的球场非常的惬意,球场的魅力连蚊子都着迷。
没过多久篮球场上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些人向小卖铺走去,有些人向宿舍走去,有些人向食堂走去。
有几个人走到我的球场旁边问我:“兄弟,可以加我们一起吗?”
我什么都没说,就摇摇头。
他们也没有多问,就走了。
我的脚虽然缠着绷带,但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我试着活动一下我的脚踝,脚掌,看一看有没有异常的疼痛。
“你怎么脚受伤了还在打球?”身后有人叫我。
我转过去看,是言诺。她挎着她的挎包,穿着百褶裙。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她。
“从上晚自习之前听见你咬牙切齿说要打败杨谨凡我就觉得你不对。”言诺说。
“你还挺懂我的嘛!”
“我给你两脚啊,你的朋友中就我最懂你好不好?”言诺说。
我笑了笑说:“也是啊。”
“以前你和杨谨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肯定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吧?”言诺走到篮球架旁边,放下包,走到篮球场上。
“没有什么。”我跳起来投了一颗篮球,然后出去追篮球。
“和我你还要瞒?”言诺说。
“你要打篮球吗?”我把篮球递给她。
她没有接过去,而是很坚定地看着我。
“好吧。我说。他是我曾经的梦魇。”我把篮球投出去。
“那现在呢?”她问。
“现在也是吧!不然上一次和七班打你不会那么放不开吧?”她继续说。
“现在……所以我想打败他,我觉得我可以。我咽不下那口气。言诺,你这些问题都是直击我的心灵啊。”
“那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以前曾经和他一起单挑过篮球,然后我输了,你知道几比几吗?”
“你说。”
“10:0。”我说,“然后还有一次我被他晃到在篮球场上,他不仅嘲笑我,还直接从我身上跨过去。我喜欢詹姆斯,他喜欢乔丹,因为乔丹和詹姆斯都穿23号,他就侮辱我的偶像,还侮辱我不配穿23号球衣。”
“他也太不是人了吧!”言诺抢到篮板,也投了一颗球。篮球打在板上也弹了进去。
“但是我一直觉得是我的弱造成的,我觉得弱就是罪,所以我不断变强。前段时间可能是忘记了梦想,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这些事,所以看见杨谨凡以后就心虚了。”
“可你的脚啊?还包着!”言诺抱着篮球,盯着我的脚和拖鞋。
“我早就不疼了,这个纱布早就可以拆了。”
“你自己小心一点啊。”言诺说。
“我知道啦,你放心好了。你知道我因为没有去练体育我看着你对我感到失望我又多内疚吗?”
“哎呀,我知道了,许子豪,你知道吗?你一直都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温柔的人。加油吧,我不管你的亲朋好友他们支不支持你,反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如果是全世界背叛了你,那我就与全世界为敌!!”
我的右眼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看着言诺说:“言诺,谢谢你。”
“哎!跟我说谢谢多见外。”
下午五点半。
落日西下,漫天的红彩挂在云朵之上,那汩汩如弦的流水轻快的迈着步子,没有人会因为日落而落泪,也没有人会因为天色渐黑而伤感。
我们比赛的场地上的篮球架分别坐落于南北两边,我看着天上的夕阳,仿佛酝酿着什么,我知道今天晚上注定不平凡。
球场边围漫了来看总决赛的观众,女生们的尖叫声给夏日午后的球场带来了不少激情。
我脚上的纱布今天早上才拆了,虽然右脚脚踝还有一点点肿,但是已经完全不影响行动了。
“哎!李文芮,大胶布和笔、纸带来了吗?”我坐在篮球架下面看着在我左手边站着的李文芮,李文芮身后就是夕阳,它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带来了。你不会是要把脚用胶带裹起来吧?”李文芮笑着说。
“你怕是想吃肘子啊!”我也笑着说,“徐亦榕,球衣!”
徐亦榕把他的23号球衣脱了下来,我和他用笔在纸上写下彼此的名字首字母缩写,然后用大胶布贴在球衣上。
然后我就穿上了23号球衣,后面贴着“XZH”,而徐亦榕穿着21号球衣,后面贴着“XYR”。
我们的首发阵容就是我,徐亦榕,习俊凯,方书才,吴凌隆。
我们五个人围成一圈,大喊了几声:“文科二班,专杀七班!”
然后我们挺起胸膛,我大喊一声:“Let's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