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应龙之约（三）

只不过如电光火石般的一个念头闪过，竟令已然是万人之上的武后惊出了一身冷汗，也并没注意到，她手中的绣花针一不小心戳破了她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滴在了她手中的那件袍子上……

血渍迅速从光滑的缎面上滑下，却还是免不了在那上面留下一丝斑驳的血迹——这是她的儿子，当时在位的唐中宗所钟爱的一件袍子之一!在前朝，她是一位“临朝听政”的皇太后，可在后宫，她也是一位“为人母”的女人，纵使在后人眼中，她对待她的子女亦不乏冷酷到了冷血，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一定如普天之下所有的母亲那般，替她的子女“密密缝”过。

武后的目光落在那件給血迹划过的龙袍上，叹了一口气，她固然知道中宗不会，也不敢责怪她：没有一个傀儡皇帝敢责怪一个大权独揽的皇太后，更没有一个儿子会责怪给他做坏了衣裳的母亲!但，她并没有叫过一个宫女将这龙袍处理了，却是在那给血迹污染的地方，以红色的丝线在那盘龙的背后绣了一对翅膀——正如她年少时在梦境或幻觉中所见的那条应龙的翅膀!

当武后这么做完后，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会那么做!而应龙的话竟也成了言灵!她当即下了一个决心……

翌日，她就下旨废了中宗，不久改立了睿宗，并于垂拱四年分泉州龙溪南设彰州郡，封陈元光为彰州刺史。

作为武后的忠实拥戴者，平定潮州叛乱的功臣，陈元光在正史上替武后治理彰州实至名归，在他掌彰州印的那一天，亦在传奇中为武后“还了一个愿”——将武后亲手所绣的那件“龙袍”，如约祭入了八闽之海。

武后履行了契约，六年后，应龙也如约让她登上了权力之巅，人间至尊的宝座。

“若我没记差，女皇的年号里，似乎有过一个‘神龙元年’，”于若瑜饶有兴致地品了一口煮好的一锅新茶，又或，是在品江一清口中所述的这个传说，“莫非，这神龙，就是你这传说中的那条应龙？”

于无瑕一听也笑了：“江家哥哥，看不出你还蛮会说书的，这书说的，啧啧，真是引经据典，头头是道!”

江一清挠挠头，左思右想了半天，还是没那么不要脸地“贪功”：“无瑕妹妹谬赞了!我哪有那能耐？这全是醉仙馆那位月姑娘告诉我的!”

于无瑕恍然大悟，想这呆子江一清也编不出这么个故事！可谁知竟是那月明珠的手笔？可——“江家哥哥，你方才说这‘月港传说’与一件宝物有关……”于无瑕边说眼珠子转了两转：

“该不会，你要寻的那宝物，就是女皇当年祭海的那件‘龙袍’？”

江一清一听立马在心中大赞于无瑕：不愧是我的无瑕妹妹!就是冰雪聪明!当即对于无瑕竖了个大拇指。

谁知于无瑕这下倒无语了：“不是，且不说这时间已经过去千百年了，就是那衣裳，在水里可不泡也泡烂了？”

岂知一旁的于若瑜“诶”了一声：“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