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是敌是友（一）

“老海鸥”朝那货舱嘟嘟嘴：“不是还有秋利大人孝敬的高丽人参吗？”

“不是'孝敬'，是赔偿！”于无瑕纠正。当时，那天杀的哈曼丹拿几十个货舱的北鹿清酒孝敬了那一窝海盗，秋利康次一则碍于不二君的情面，二则有求于于无瑕，就用同等货舱的高丽人参赔给了她。“可夷洲的那些人是海盗，这些人不是大明的官员吗？”

“老海鸥”眼波一动：“孩子，有时候，这些人，可比那些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哇！”

于无瑕何等聪明，自明白“老海鸥”所说的“这些人”与“那些人”是谁，他的话中又是何意，若非如此，如何会有“宫使驱将惜不得”？又如何会有“苛政猛于虎也”？“那海鸥叔，你说孝敬多少？”

“老海鸥”毕竟老姜一块，以往“海鸥商队”的生意皆由“老海鸥”负责，估计，他也不是头一次应对这场面了。果然，“老海鸥”说：“照旧，五个货舱。”

五个货舱？这倒还在于无瑕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怎么说，这几船的尖货放入市舶司交易，那赚的，又何止是这五个货舱的银子？当下爽气地点了点头。

“老海鸥”去了，却是不消一刻又回来了。

于无瑕见他面色不郁，心下一阵忐忑：“海鸥叔，怎么了？”

“老海鸥”一脸阴沉，好半天才答：“这一次，他们竟要二十个货舱。”

“什么！”于无瑕大叫，“他们这胃口也太大了！二十个货舱，那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但我们又不能不给，”“老海鸥”望向在海浪中上下起伏的三艘大船，“若不给，他们便将这三艘大船一直扣在手里，那几十个货舱的人参，终逃不过烂在海上的命运。”

于无瑕怒火中烧：“太过分了！他们有什么权利扣我的船？”

“老海鸥”叹气：“丫头，他们还真有权利扣你的船，他们是官，我们是民，他们要给你扣帽子，那还不是一扣一个准，况且，”“老海鸥”说到这儿将于无瑕拉到一旁：

“况且我们这次确实不清不白，万一给他们一细查，查出那背后的缘由，那可就不是二十个货舱的人参能解决的了！”

“老海鸥”所说那“背后的缘由”指的自然是不二君所在的一条家同来岛与九鬼家那千丝万缕的关系，不二确实曾为“海鸥商队”的人，若真给他们查出点什么，不光“海鸥商队”彻底完蛋，她秦家也脱不了干系！

于无瑕背后不禁一寒，只好一咬牙一跺脚：“算了，算了，给他们，给他们！”

“老海鸥”点了点头又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却又是一脸的懵逼。

于无瑕这回更看不懂了：“海鸥叔，又怎么了？”

“老海鸥”也是一脸的不解：“我刚去，他们又说没问题了，真是古怪，古怪！”

确实古怪，一会儿非说船只出港进港不符，哦，还加个“严重”二字，意图坑二十个货舱的货，可一会儿竟又说没问题了，那，那已经到嘴边的二十个货舱的货，却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