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无价之宝（二）

不二面色又一凝重：“是什么？可给我踩坏了？”

于无瑕狡黠一笑，摊开掌心，在她手中的是一块一指左右长短的金属条，那金属条色泽暗沉，只有边角处隐隐泛出淡淡的蓝光，金属条的一端套了一只铜帽，帽上垂下一块菱形铜牌，牌上刻了一个飞白体的“雪”字。于无瑕嘟嘟嘴：“不二君，你的东西我可一直小心地藏着，要给你自己碰坏了，我可不赔！”

不二知她又在拿自己寻开心，淡淡答：“主公明知这东西是碰不坏的。”

于无瑕何尝不知？当年她与不二遍访泉州城大大小小的铁匠铺，也没弄明白这金属条究竟是何材质。照那些铁匠的说法，这金属条是一块合金，以赤铁石、辉铜矿、昆吾砂等至少不下十种矿物复合锻炼而成，硬度极高却韧性极强，无论熔炼又或砥砺，仍可保持完好无损。金属条上或深或浅的一个个方形凹凸块更是巧夺天工，大小等同不差一分一毫，边缘光滑平展，简直不似人力可为。更奇妙的是，这类似的金属条似乎不止一个。不二有一条，他说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让他务必妥善保存。而于无瑕也有一个，是“老海鸥”在一条沉船中偶然寻到后带回交给她的。这两块金属条表面的凹凸不尽相同，在黑暗中泛出的光芒也各有差异——不二的是泛蓝光，于无瑕的则是闪金光，照铁匠们的说法，是因为其中可能添加了不同的矿物成分，但从金属条的制作工艺上来看，显然出自一人之手。可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劳心劳力在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上下这么大功夫？下这功夫的目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这么费工夫的东西又是做什么用的？于无瑕和不二自然无从知晓，但泉州每日来往五湖四海的商旅不绝，却只有一个波斯商人说，他曾在印度半岛见过一个类似的东西，但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然这东西既非珠宝玉器，又非书法字画，不过破铜烂铁一块，于无瑕也不知“老海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远涉重洋带回这么个东西，还说于无瑕拿着它时金光闪闪的，跟她十分相衬，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了。于无瑕当时差点没一个转手将它丢海里：这只一毛不拔的“老鸟”，这算哪门子生日礼物！但后来发现不二竟然也有一块，还有点“传家宝”的意思，才勉强将它留了下来。

“所以，不二君，我的那块你没弄丢吧？你要弄丢了，我就拿你这块来赔哦！”

于无瑕这人，有时圆滑老练，可有时简直与三岁小孩无异：本来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见别人也有，就也当作宝贝。这还不算，感觉别人的好像比自己的漂亮，就千方百计骗到手。骗到手后，又不好好爱惜，到处乱丢，还不时“美其名曰”一番。

不二听了又忍不住要“劝谏”，可今日已谏过两次，这一次实在不知如何再开口，只好忍住，面上依旧容色不改，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展开，谓于无瑕：“主公的东西，不二一直小心保存，还请主公放心。”

于无瑕见不二把她的东西保存得如此之好，竟比她这个物主还更爱惜几分，又对比自己，将不二的东西乱扔于一堆瓦砾之间，不仅令宝物蒙尘，还险些给踩上一脚！这天壤之别直令于无瑕顿感无地自容，忙偷偷眯眯地将自己手中那块金属条在衣服上擦了一擦，强笑答：“我对不二君你一直是很放心的，各方面都很放心！只是你居然把我的东西随身携带……嗯，我这人你知道的，总爱丢三落四，我生怕换个衣服什么的就把你的宝贝弄丢了，所以才小心翼翼把它藏在这里……额，这就保险多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