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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不该绝?

天官君梅:踏雪寻梅只为君

话音未落,他甚至还没从愤怒的状态调整过来,梅念卿一脚踩下去,狠狠碾压他的手心。

他听着心魔的惨呼声,心中悄然升起一种扭曲的快感,于是梅念卿满意地哂笑道:“咋,踩你的人是我,不满意?”

“不好意思,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骂我可以,你随便骂,爱怎么来怎么来;但你归根究底是个什么玩意,骂太子殿下,你配吗?”言毕,他俯下身,微眯着眼,语气却是没有变:“你没有资格评价他,任何人都…”

心魔忽然轻声插嘴道:“见面礼怎么样,喜欢么?”

霎那间,梅念卿脸上暖洋洋的笑容忽然僵住了,他慢慢收敛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冷峻,也许还有些鄙视。他挪开脚,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遍,才把目光重新收回,凉凉地道:“还不错喔,花了不少心思吧?”

“是啊,希望你们能对得起我这一番心血。”

梅念卿往下看了一眼,不禁有种毛毛的感觉爬上脊背。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他的脸庞上笑意依然,只是隐藏在头发背后的双眼骤然放出一阵阴冷的光,凌厉无比,连那微笑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此时扶着眩晕的脑袋,深吸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吸完,他先泄气了:“你想让他怎样?”

“想让他怎样?”心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手按了按自己的伤口。“你说呢?”

梅念卿紧盯着他的手,“我?嗯,我觉得,你借他之手,杀了这么多神官,在所有人面前炫耀,炫耀自己比他更强的能力,实际上,你是在掩盖自己的无能。”他停下了,把目光从他的手转移到那张脸上,摇摇头,又轻声道:“你在嫉妒他,琐嗨(粤语:傻逼)。”

心魔的脸忽然抽搐了一下,他缄默地伫立着,漠然望向远方,似乎能透过山体,把人间的景色一览无余。

他低低地笑道:“不错。”

然而这句话是梅念卿后面才听到的,因为心魔在说话前已经一掌击去。梅念卿料到他还能挣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往旁边一闪。几乎是同时,魔气带着凛风呼啸过他的耳畔。只听喀啦几声,身旁几块山石被划开深深的口子,有几块厚度较小的,当场四分五裂,石块滚落,落入岩浆支流,激起黄金般的浪花,激起怨灵如高猿长啸般悚然的尖叫。

他先在心里呼叫一遍北极镇天真玄武圣帝玉衡化身荡魔永镇终劫济苦天尊这个火车头一样的名字,觉得有点把握了,一手抓起诛心一手拿起短剑,疾速助跑后一跃而起,侧身蹬在呈九十度直角的岩壁上,凭着强大的反作用力连跨五步。

急速上墙是一个对速度,脚掌力,腰力,臂力协调性和技巧性要求都很高的极限技术。

他横空一划,冰剑掷出,破风而去,咔擦一声刺入厚实的山屿,只余一截半透明的剑柄横于岩壁外。掷出剑的同时,梅念卿蓄力凌空一翻,下一秒便落定为半空中的剑柄上。

破风之声戛然而止。他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大实话,竟触死了他的逆鳞,可以明显看出他的攻击性和杀伤力暴涨,当然,梅念卿万分希望这只是回光返照,搞不好还要给自己提前领便当。

倒是不在意自己,早死早超生,就算今天一定要他死他也没什么埋怨的,反正他也赚到了。唯一隐忧的是,若是增长了心魔的嚣张气焰,到那时天庭想擒拿他都蔚为艰辛,在这么动荡的局面下,谁又会关心你乌庸太子的死活?

心魔还站在那里喘粗气,他竟然“嘿嘿”地笑了起来,梅念卿嘴角抽了抽,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睿智和乌庸太子联系到一起,这不是基因突变就是被脑震荡,没个十年脑血栓都做不成这样的事…

“你让我失控了。”心魔顿了一下,“这太丢人了,不是么,我应该比你更沉得住气才对。”

梅念卿扬声道:“你不是傻X,怎么看到别人命比你好就千方百计去替代?”他从鼻子哼一声,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儿子还想当爸爸了?反了你,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人生与你何干?莫名其妙。”

回音渐渐消失,梅念卿心道就是现在,法力一激,那条白绫骤然变长,接着一转一收,化作看似柔软实则阴毒的虚剑,毒蛇般从胸口缠上他的咽喉。而梅念卿紧握诛心,蓄势待发,准备随时补一记。

虽说这样趁人之危的行为非常缺德,但脖子是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扼住咽喉,不怕有什么是他做不了的。谁知心魔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只一眼,连碰都没碰,白绫瞬时裂为两截!

心魔抬眸望他,眸中红色更甚,他面露凶光,下手毫不留情。六亲不认的致命点此时显露无遗,成千上万缕如墨的魔气霎那间凝聚于半空,疾箭般嗖嗖朝梅念卿处尽数发去。

行了,计划流产。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梅念卿后空翻下剑柄,在即将下落的一刹那还能顺手把钉在竖壁上的短剑拔出,然而他做这些貌似都毫无意义,无数魔气已经近在咫尺,再不采取点什么措施,下一秒他就会被活生生打成一个人肉筛子!!

梅念卿这回真的怒了,他一发狠,不避反迎,手掌伸出凌空一抹,竟如天帝那日般凭空给自己加了一层软而富有弹性的水墙,他另一只手翻转之间,隔空一抓,将他那条法力化为的绫剑提了过来。

撞击脆响声不绝于耳,魔气被挡住后仍如箭雨般下下来,部分却是反弹回去,钉在崎岖的岩壁上,冒出丝丝黑烟。

只听面前咔咔声不断,那面前的水墙竟是被魔气凝成的箭雨击出了条条骇人的辐射状裂缝。绫剑迎上,奈何它也不是何等神器,三两下便被戳成筛子,软绵绵地落到地上,没了生气。

梅念卿却做出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动作,他把短刃插进水墙中央,水墙终于受不住两面夹攻,当场破碎。魔气而至,他伸手去挡,手臂被划开长长的血口子,往外涌小血花。不过比起初始的攻势,现在已经算很好了。他只是敷衍地挡了挡专门冲着他命来的魔气,虽觉眼冒金星,却咬牙用劲。额上的汗珠一绺绺地,和着血水下滑。

他心中无比兴奋,急剧上升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使他的精神状态到达巅峰,痛觉几乎要被封闭了,

一股阴森森的魔气逼近他柔软的颈窝。

正头脑发热呢,这时却猛然被浇了凉水般醒了,略有浮躁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梅念卿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他亲手劈开防御阵,引狼入室。但他不傻,这么做目的当然不是慢性自杀,他要的就是拎住众多魔气中的“领头羊”。众魔气在同一初流窜时,本能地跟着最强的一只,与怨灵不同的是,魔气侵蚀力极强,若徒手捉拿,恐是这只手都溃烂掉。

他是感受到了那与众不同的一绺气息,一切对策在脑海中形成也不过弹指间,他不声不响地将手上的力度减小,全身肌肉紧绷,暗中做好准备。

他要等那一缕魔气触碰他颈窝的一瞬间,把自己所有的法力释放出来,捅它个透心凉,最好能控制住它,就如一张令牌,号令众魔气调头反攻,攻的不是心魔,是阵法。他拖时间拖到现在,就是等死门开启。坏了阵眼,虽然无法保证能给心魔造成致命伤,多多少少也势必会对他造成影响,至少能挫败他的嚣张气焰。

魔气泛着寒光的“利牙”已经探进他的颈窝,他刚要挥动手臂,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何不乘这个机会,打开自己的咒枷?魔气想要噬咬的颈窝,与他的咒枷相隔甚近,他只要在魔气咬拢时微微偏仄脑袋,就能让魔气侵染到咒枷。魔气腐蚀力极强,是能打破如禁制阵法般的咒枷的。

这当然要冒很大风险,不亚于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赌局。万一他早或晚那么几分之一秒,他今天就死定了,魔气要么会划烂他的整个颈动脉,要么在他来不及撤的时候“咬”断他的骨头,到时候的他就会软绵绵的像被拆了骨架的棉花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可这是打破封锁的唯一机会,他只有充沛的法力才能抗衡魔障深重的乌庸太子,同样,法力也能拖延时间,包括短暂地缓解伤痛。再者,他本就有法力在身,又不是凡夫俗子,没那么容易歇菜。权衡利弊,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来吧,我比你更亡命,你休想占到什么便宜。

梅念卿不再犹豫,把准备拿起来的手收缩回来。

魔气照准他的脖颈萦绕起来了,他微微拧动脑袋,咔一声,魔气精准地绕住了他下颚与脖颈交汇的部位,同时也绕住了咒枷。仿佛生有倒刺的虎舌舔舐过来,但比起魔气,他宁愿来个虎舌。

尖锐的疼痛直往他喉管里钻,有热乎乎的东西涌了出来,先开始是小面积地漫溢,后面是一大片一大片浸湿,仿佛是打翻了一杯番茄汁,与番茄汁不同的是,这种味道更让人恐惧,更让人恶心。他忍着巨大的疼痛,拼命用诛心去扫那些如见了血液的蚊子般的魔气,还扭头做挣扎状,那是逼迫魔气集中精力在他的脖子上。

给我等着。

那些魔气也懂得顺应他的心意,噗的一声,他的下颚被撕裂,咸津津的血喷了他一脸,倒灌进他的嘴里。与此同时,咔哒一声,咒枷的环扣也断了一截,他不敢用力,怕撕扯到本就脆弱不堪的血管,一边小心避开自己的颈动脉,一边咬着后槽牙,隐忍着,等待落地声。

胸口已经被血浸透了,呈一片发紫的腥红。但他却像个感觉不到疼的木头人似的无动于衷。神经高度紧张一阵子,却没在身上感觉到浑厚的法力,倒是背心冒起了丝丝凉意。

关键时刻直觉和第六感永远是好东西,就在这么微妙的时候,一道模糊分不出颜色的魅影从身后劈风裂帛而来,在他身后的空气中形成细小的气流柱。梅念卿早有警惕,凭着本能向侧面大幅度后仰,腰部弯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而他脑子里冒出这个指令时,身体已完成了闪避的动作。若不是他抵御经验非常,他当下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该死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然而在本就负伤的情况之下,颈部做这样剧烈且幅度极大的拉伸动作无非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毕竟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否则就是拿刀抵着他脖子他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没完,他后空翻起,按着血涌如注的脖子,嘶嘶倒抽着冷气。梅念卿甚至没心思关心伤口,急忙试着运了运气,法力运转中途许有滞塞,不知是他适应得生疏,还是挂在脖子上半死不活的咒伽还在兢兢业业地履行职责。他往后退了几步,一咬牙,拽住咒枷猛力一扯,在令人窒息的撕裂声中,与其一并来的还有脖颈间的剧痛,他一脚把粘了血肉的咒伽踢飞了去,看着它一路飞下岩浆河。

魔气疯了似的流窜,发出像怨灵一样桀然的尖叫,黑旋风般席卷而来。他们所在之地不多时又形成一片火墙——这火墙有点特别,它的内焰是黑色的,碧黑的,仿佛一块泛着柔光的墨玉,而这柔光,只是被炙毒代替罢了。

这回在身体里跃跃欲试的法力终于被解禁。它们仿佛禁锢了多年的狼获得了自由,陡然披露了天生刻在骨子里的凶残和野性,即便动作颇有生疏,然终究抵不住它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梅念卿接手时也有点吃惊,这等浑厚的法力源泉仿佛愈挫愈勇,取之不竭,就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但他心里清楚的很,在这种封闭空间里,法力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用一点少一点,少一点他也就多一分危险。

想到这里,他静下心来,先给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止了血,眼神重新变得犀利起来。

火光耀眼,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看见两道寒光从他的双眼中投射出来,血色隐隐,钉子般扎在人身上。

他有一个想法,决定冒这个险去试试,虽然不太治本,但留着这么一截小尾巴,估计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上天庭又不是没这个本事,回头再处理下烂摊子便是。

可惜他计算上漏了一个问题,微小的偏差被放大,直接导致了在他掐住了心魔的瞬间,心魔也能反应过来并一手抠住他脖颈的伤口。

按理说,心魔已经起了杀心,他必死无疑。然而太子的实力他心有分寸,若是他真的想杀梅念卿,梅念卿应该一下就死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种。但他并没有马上死,于是梅念卿大胆猜测,心魔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要么就是有什么致命的东西在压制他,也许是阵法,也许是太子的潜意识,反正就是削弱了他的实力。不管怎么说,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顶上天的好机会,现在拼的就是拉锯战和耐力。

这正合乎他的心意,他一鼓作气,往手心加力,令人费解的是,不多时便传来自己的颈椎快要断裂的轻微“咔擦”声响,伴随着一阵快要窒息的眩晕。现在就是后悔,也为时晚矣。不成功便成仁,一意孤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使劲用力,调动自己全身经脉的内力和法力,尽最大可能削弱伤害,他的脸色憋的通红,胸腔发痛。脖子上有伤,发力起来整条手臂都在隐隐打颤,却也只勉强拼了个势均力敌,甚至还有隐隐颓势。

眼前的他,有一种死神般令人绝望的力量,而自己宛若不堪一击的玻璃杯。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心魔的目光陡然变得暴戾,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更绝望的是,他还在往手上加力,这下饶是有再多法力也来不及抵抗肉体上的扼杀了。

梅念卿已经进入昏迷前的麻木状态,他迷迷糊糊地想到,看这个情况,是他赌输了。

只觉得自己好像掐断了什么东西,于是他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心态死命揪住,指甲把手心掐出血了也没感觉。

显然,心魔的动作停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缓过来了,但头晕的想吐,状态更差了。他咬咬牙,睁开眼睛,眼神变得轻蔑,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他的神态里有一种诱惑,有一种明显要激怒他的企图。那一瞥的分量极其复杂,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他的仇恨和怨念,只有…一个很深度,不易挖掘到的哀求。似乎在恳求他快点下手掐死自己,又似乎在乞求太子能出面阻止自己去送死。

心魔不明所以地笑起来,那是一种残忍又得意,对他既蔑视又可怜的笑,包括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金属色冷光。

在他身后,是仍然艳黑的火墙,业火般的魔气和赤金般的法力萦绕涌动在周遭,仿佛一对若隐若现的翅膀。

他的笑声成功激怒了梅念卿,也激发了他最后一丝求生欲望,他憋足力气,像一头红了眼的斗牛一样一头撞过去,想都可以想到,颅骨硬还是肋骨硬?纵然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听笑声戛然而止,同时他脖子上束缚也骤然离去。而梅念卿一个重心不稳,力道又没把握好,差点撞石头上。

没撞上石头,倒是膝盖被一脚踹到,摔地上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梅念卿手肘撑着地,刚要爬起来,就被心魔一脚踏在胸口。紧接着,尖锐又带着腥味的感觉直往他鼻腔里冲,诛心——这把他刚才还拿在手上防身的剑,现在抵在他的脖子上,侧刃压的力道不算大,但是他的脖颈又渗出血珠来。

心魔俯下身,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身上的红丝。

“看来低估你了,是我的问题。”他仿佛在宽慰他似的轻声道,眼睛却看向不远处金红色的阵法,“不过接下来你最好不要挣扎了,否则我也不知道会有多痛苦。”

梅念卿如坠冰窟,他脑子就算再不好使此刻也明白心魔什么意思。

那阵有什么用?如果天帝说的没错,就是引魔。那阵周围有什么?玄铁链。玄铁链有什么用?镇邪,禁咒。再加上他成功开启过一次阵法,事情已经再清晰不过了。

忽然,脖子上一痛,眼前一暗,就往前倒了下去。

心魔站直了,他盯着阵法看了一会儿,又颇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人。半晌,眼中的光芒重新变得生冷。他伸手揪住梅念卿的衣服,向通天桥的方向拖去。

短暂的眩晕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第一,他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并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第二,他不聋,他甚至能猜出另一个人在干些什么。他身上还有法力,说明他还有反抗机会,并且是最后一次,没必要这么早急着去刺激对方。

“醒了就别装睡了。”

梅念卿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情况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环节。

他的上半身是被绑住的,至于被什么绑住最可靠,自然是玄铁链。想到玄铁链就想到那把他觉得很好用的短剑,那把剑他用完就收身上了,这么一想,他小幅度地耸动手臂,想要把它抖出来。

“你说得对,我亲手杀不了你。”他手里赫然拿的是那把短剑,头也不回,正细心地割开自己身上蜘蛛网般的红丝。“但没说我不能借刀杀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杀我?我每次都坏你好事,要是想杀我,先前有这么多机会,打个最迷惑的比方,就在刚才,你只要把手收拢,我就算玩完了。就算我死后真的执念太深,以你的实力,还怕一个孤魂野鬼吗?”梅念卿彻底搞糊涂了。

他轻笑一声,却让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嗯哼,因为你啊,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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