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风云

公子的眼睫毛浓密微卷，盖着一双温柔的桃花眼，眼眸上却似覆着一层淡蓝的薄雾，很像云外岛上清晨的雾霭透着的那一层淡蓝。

　　这蓝色雾霭出现在一个人的眼睛里，让阿夜想起了一个词—失明。

　　阿夜向姬师父学医多年来，对各种身体病症的表现自然要敏感一些。想到这，阿夜不禁对公子泛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姑娘，劳驾去别家，今天茶楼已经被羽公子包圆了。”一个普通身量，声音粗犷的伙计急匆匆地跑过来拦住了阿夜。

　　“不必，阿五，让这位姑娘进来喝茶吧。”公子望着阿夜那边，开口道。

　　公子的声音轻柔儒雅，眼眸迷离地望着阿夜的方向。

　　他，果真看不见，阿夜心里想。

　　但是，听力却是极好的。

　　“姑娘请。”伙计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态，快速侧过身，给阿夜让了路。

　　“多谢。”阿夜朝着公子道。

　　“无碍。阿五，加盏白茶。”公子说着，上扬的唇角带着一丝愉快。

　　失明之人，阿夜其实见过不少，他们大多悲观消颓。想来也是人之常情，日日都看着无边的黑暗，终是大多数人难以承受之事。

　　可是，公子却不一样。

　　他的眼神，黯淡却不落寞。甚至刚才，还对着阿夜浅笑安然。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阿夜心里想。

　　那失明眼眸带的淡蓝薄雾，宛若林间精灵，似乎在看着自己，却又似乎看向了自己身后更远处。

　　“多谢公子。”阿夜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就坐。

　　“无碍，在下羽熙，姑娘怎么称呼呢？”羽熙彬彬有礼地说道。

　　与他只一桌之隔，阿夜觉得一股淡雅的海洋香味扑鼻而来，这让阿夜想起了慵懒闲适的云外岛海岸。

　　“阿夜。”阿夜回过神，答道。

　　“姑娘，你的茶。”阿五谨慎地奉上一盏白茶。

　　香味沁人，闻着倒是比姬师父略胜一筹了。阿夜感叹。

　　“阿夜姑娘请用。”公子遥指阿夜眼前的白茶。

　　阿夜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哐啷！”

　　几个穿着寻常衣服的人移步进楼，把大门迅速关上了。

一群人带着杀气，不期而至。为首的那位目露凶光，右手五指夹着飞镖立于身前。

　　阿夜心里一紧，飞快撇了一眼羽熙，他居然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阿夜自幼习医，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学了点江湖功夫以便逃生。想来，还是求了那个人好久，他才肯授教的。

　　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阿夜左手轻轻放在腰侧的迷烟囊上。

　　“羽熙。”阿夜唤了他一声，左手将迷烟囊迅速扔向那群人中，快步窜到公子身边，右手按着公子的肩，与他一同伏在桌下。

　　迷烟囊被打破，茶楼里瞬间烟雾缭绕，视线模糊。

　　“追。”为首那人迅速掷出飞镖。

　　“嗖。”

　　几只飞镖从头顶胡乱飞过，狠狠扎在了木墙上。

　　“就是现在。”阿夜吃力地喘了一口，用稚气的轻功带着公子破窗而出，使劲提了一口气跃远了。

　　那群人在烟雾缭绕的茶楼里焦急地胡乱摸索，想奋力追去。

　　骤然，只闻几声利剑封喉的声音，身边的下属一个个倒下，浓烈的血腥味钻入为首那人的鼻息，一丝凉意从脚底直窜到脑门。

　　坏了！他心里想，赶忙伸手去掏蚀骨粉。

　　一只苍白的手忽然迅速夺走了那瓶蚀骨粉，为首那人愣了神。

　　“谁派你来的。”一声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他却看不真切眼前人的模样。

　　“是…”他目光迅速追上被夺走的蚀骨粉，极速伸手想夺回来。

　　“咚。”他只觉背心一阵剧痛，便失去意识，栽倒在地面。

　　“这个带去地牢，其他人都烧了吧。”一个身穿淡绿衣袍的男子站在茶楼中，握着那瓶蚀骨粉，细细端详道。

　　“是。”楼里各角落处窜出数十名黑衣人，动作麻利地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