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父亲…】，江厌离以为父亲会大怒，

【唉，你弟弟昨晚在房门口跪了一夜…现在坐着竹车也要来宣布这件事，他怕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江枫眠难得对江澄面露无奈之色，他好像第一次觉得江澄长大了，只是这长大的代价…未免残忍了些。

【可是…】，秣陵苏氏的人会答应吗？江厌离担心的看向江澄。

果然，

苏涉阿瑶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

多日来苏涉不曾说话，音色疲惫却言语坚定。

来吊唁的各世家看着两家对垒面面相觑。

蓝曦臣江宗主…

蓝曦臣刚想说些什么。

江晚吟这是我云梦江氏和秣陵苏氏之间的事，仙督大人不必多言。

江澄少有的不客气让蓝曦臣也面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江氏家训此刻在江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见蓝曦臣一时哽语，江澄才看向苏涉。

江晚吟阿瑶说过他喜欢莲花。

苏涉人都没了，还能看什么荷花…

苏涉不为所动。

江晚吟…那就让这九瓣银莲随他去，伴他身侧。

看到江澄手中递出的江氏象征的九瓣银莲铃众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江宗主还真是来真的!苏涉看着这人递来的铃铛也是怔愣，

苏涉…江宗主这又是何苦…

江宗主这又是何苦…这句话后来经常有人跟他说，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到底苏涉还是松了口，可允许他与阿瑶在秣陵成婚，阿瑶的尸首也要在秣陵安葬，他只能迎阿瑶的牌位回去，没事的，百年以后，他随阿瑶葬在秣陵就好了，呵，这有何难？

因阿瑶三日后便要下葬，所以婚礼定在二日后，平时随身的九瓣银莲铃现在已经当聘礼系在了阿瑶身上，秣陵并没有族徽传承之物，现在江澄抚在手上的也只不过金光瑶身上一件普通玉饰，胜在金光瑶喜欢，他也经常在人身上瞧见，这玉，也是刚刚从人身上取来的。阿瑶，两日后我们便要结道了…太仓促了对不对，等我迎你回云梦时，一定补给你更好的!新人新婚前三日不能见面，阿瑶情况特殊，晚间不见面就行了，明日可得早些去陪阿瑶…

已是就寝时间，本是腰坠的玉饰被江澄改来戴在脖颈间坠在胸前，似是捂在心口睡也睡得安慰些，江澄攥了攥那已被捂得温热的玉样才满意的阖眼睡去。

托江澄乱来的福，本只是来参加金光瑶葬礼的众人中途还得观礼，思量着带的礼不够还得修书回宗让人赶礼。

白布被短暂的换了喜色，来来往往的人却并无喜意。大厅燃灼的喜烛映衬着黑沉的棺椁，众人还从未参加过冥婚的观礼，此时面面相觑的看着江澄立于棺旁，偏偏江澄还面带笑色，不由让人觉怪异之极。

【一拜天地。】，喝礼声落现场又是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默然看着江澄拜礼。

【二拜高堂。】，闻讯赶来的虞夫人与自己儿子谈至深夜，此刻也沉默的坐至上首与江枫眠一起受了礼。

【夫妻对拜。】，江厌离看着自家弟弟与棺椁拜礼，已是偏头拭泪，只是江澄还没能拜下去，便听得外间怒声，

【慢着！】

众人惊诧回身看去却是一黑衣少年，待人走近才发现少年手里还拖着一人，那人被拖行却又连挣扎也不曾有。

魏无羡阿洋！？你这是？…

接到金光瑶已逝的召信二人匆忙回转，薛洋却是当日就不知去向，魏无羡只当这人太过难受自己藏起来了，这今日是为哪般?

【宗主!宗主救我!宗主!…】

被扔在地上如死尸般的人却突然爬向站在一旁的聂明玦，负在面上的乱发被扒开，此时众人才得见其面相。

聂明玦涴青秦!?

【涴宗主?…】，一旁与人熟识的已是将人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