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
纵饮朝霞半日晖,风雨着不透。”
梁六郎又与我吵架了,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
只因我指责了他几句流连于烟花之地,竟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他便怒气冲冲地朝我嘶吼,拿起当年的旧事一遍又一遍的羞辱我。
墨兰官人,现如今你可还真心拿我当你的大娘子?
梁六郎你问我?为何不先看看自己那一身作派堪不堪当我伯爵府的大娘子?
他的语气狠戾,眼神不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墨兰你的意思是…我不配?
他不回答,但这次好一点,自从上次我疯了一样撒泼之后,他总算是不再提及我的小娘的丑事了。
我原原本本,全是按照小娘教给我的那一套去做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以至于让我弄成了这样难堪的局面。
我的声音颤抖,连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可笑。
是啊,他已经不在乎我了,我的可怜委屈又能给谁看呢?
墨兰既如此,你我二人彼此放过吧。
梁六郎放不过了,我们和旁的夫妻都不一样,当年的事……那样……不一般!闹出的动静都要把你我二人生吞了!
梁六郎如今即便是和离,只能伤了两家名声。
是啊,确实难堪,私相授受,怀身大肚进了伯爵府。
我也不知道后悔过多少次了。
夫妻,夫妻,我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如今盛家蒸蒸日上,连襟顾家更是朝廷贵臣,相反——梁家境遇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大房那里泼辣,他不论如何也不肯轻易丢弃盛家这个岳家。
我不愿再多说一句话,他也不愿意。
我本以为我是最能逢场作戏的一个,没想到,他才是。
他与我在外恩恩爱爱,会亲自扶我下马车,会为我做任何事。可一旦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他就会拿那张冷起来让我害怕的脸对着我。
好像和他比起来,我才是那个最不堪的人。
梁六郎六姨姐今儿刚发了帖子,请你去顾家参加小宴,你若真是每日闲着无聊,也出去走走,别整天只盯着我一个人。
梁六郎我现在出门应酬回来都得和你再扯上半天,着实是累。
墨兰嗯。
我点点头,他如释重负一般叹了口气,踏着大步去了前厅。
我是墨兰,积英巷盛家四姑娘。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叫我“四姑娘”了……
我出生于书香门第,虽是官宦人家,可也是世代清流。
爹爹在朝为官,我即便是庶出,并不曾亏待我半分。
从小到大,我和小娘在盛家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我爹爹也是肯为我去摘的。
只是我不要。
五妹妹和大娘子看我们母女二人极其不顺眼,总是想着法子来打压我们,可是——爹爹从来都是偏心于我,这一点,我从小就知道。
若要比起样貌才情,我才像是盛家嫡女。
如今呐——物是人非,小娘病逝,父亲待我疏远得很。五妹妹扬眉吐气,也已经抱了娃娃。六丫头更是美满,已有两个哥儿在膝下,姐妹之间,只有我尚无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