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灵堂，仪相，宾客脸上的惋惜与不舍，家属神情里的悲恸与麻木，黑与白交织成一副肃穆冷凝的画面，智宇接受家属回礼后为老师了一柱香，随着司仪指引站到了宾客之列，他身后那些人都是老师生前的学生代表，来了不少人，他看到宋千民和于尚仁也在，还有罗慧宙，分别站在后排的两边，罗慧宙的目光正好落在智宇身上，眼神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宋千民此时也正看着智宇，可是智宇回敬给二人的目光却冷寞疏离，一触即收，于尚仁站在宋千民旁边，看看罗慧宙又看看宋千民，以站在前面的智宇为顶点，三个人的目光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逝者的道别仪式在哀伤沉痛中结束，家属谢礼，宾客与家属告别后陆续散场，眼看智宇随着人流走出礼堂，宋千民终于鼓足勇气追了上去：“智宇，等一下……”

智宇不想看到这个人，背对着他停下脚步，宋千民深吸了口气：“智宇，我们能找个地方聊聊吗？”一改曾经的嚣张跋扈，此时的宋民显得低声下气。

智宇感觉意外，愣了几秒才回答：“算了，我们无话可说。”抬脚就走。宋千民跑了两步，张开双臂拦住他：“对不起，智宇，当初是我的错，不该那么对你，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只是想找个机会道歉。”

智宇冷冷地推开他：“当初把人踩在脚底下，极尽侮辱的时候想过给别人一条生路了吗？给别人带去一辈子的伤痛和阴影，有什么资格求人原谅。”

宋千民无地自容，忏悔似地低着头：“智宇，求你，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责难安中。”

“良心受到谴责了？后悔当初？好好体会这种饱受煎熬的滋味，感受一下我当年所受的痛苦，那样的你才会真正理解怎样才是一个人。”

“真的对不起，当时太年轻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一想到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良心就受折磨，时常做梦都会惊醒，直到上次见到你，我突然知道我该做点什么了，智宇，拜托，看在逝去老师的面上……”

智宇狠狠甩脱他的手：“你也知道今天什么日子，所以现在适合说这个吗？难道你想让老师走都走得不安生？”

宋千民一愣，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

于尚仁不忍心自己朋友委屈突然插进一句：“韩智宇，算了，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路过的行人带着看热闹的表情朝这边张望，智宇不喜欢这种被人观望的感觉，厌恶地扫了一眼周围，目光像冷箭一样又射到他脸上：“你的意思，那些屈辱的过往，随随便便一句“对不起”就让我抹去吗？在你胸口戳上几刀，看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于尚仁自知多事，心虚地闪烁了几下目光，无话可说地低下头，宋千民卑微地看着智宇：“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宋千民越是低声下气他越觉得反感：“不需要，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就行。”

“难道要我跪下来吗。”

智宇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宋千民说做就做，不等他开口突然然屈膝矮下身去，膝盖还未着地却被于尚仁一把拽住：“千民，算了，何必这样。”

站在一旁的罗慧宙实在忍无可忍，愤愤不平地冲过来：“够了，宋千民，适可而止吧，明知道智宇不想跟你浪费时间还纠缠不清，如果你真的诚心忏悔，就别再这里让他难堪，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恶人似的。”

说完拉了智宇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