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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廷(古篇三十四)

陌上——九世情缘

天海胜雪来参加大朝试只有一个目的,因为今年罗子豪来了,所以他来了。

他只为了挑战秋山而来,名次和天书陵全都不在他的眼里,或许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拥雪关的皑皑白雪要吸引人,听说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一个辞新学院的学生

一个女学生,没有听过的名字,却一路闯进三甲,二甲,有人说,她的剑意里带着秋山的一丝神似,可是普天之下,以秋山为标杆,学习秋山的剑者,多不胜数,任她凭着那点侥幸闯到现在,最后也只能在此结束,因为他的对手,只有秋山。

阿妩走进石门,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长枪,背对着她的身影像一道坚固的城墙,听说他是拥雪关的将军,他很了不起,阿妩想着。

那个男子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来,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就如同他手中的银枪一样,要直射到人心里,轮廓分明,五官立体英俊,与山门修道的弟子不同,虽然很年轻,可是身上却带着只有军人才有的冷酷和威严,他的气息压迫的阿妩下意识的抱紧了剑,奇怪的是,这位年轻的将军并没有动,事实上,他在转过身来以后,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着,瞳孔紧缩,若是仔细看,他握枪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这不该出现在一个军人的身上,他们的枪,是千锤百炼在沙场上磨练出来的,挥出的每一枪都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击杀一名敌人。能让他手抖的,一种是面对绝对到恐怖的力量压制,比如当今五圣人这样的人物,又或者,一个心里很重要的人,比如……眼前。

“你……还活着?”他开口问道,却觉得这不过是自己臆想的梦罢了。

阿妩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呆愣的任由那人一步步走近自己,伸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脸颊,抚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道刺目的疤痕。

“他说你死了,我也就信了,呵呵,我还真傻……”天海胜雪低笑,确认了眼前的人还活着,好端端的,还站在他的面前。

“你……认识我吗?”阿妩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或许这个人说的话,意思是他是认得自己的吗?

“我认得你。”他笑了,连带着眉间那点逼人的锐气都消弭,俊朗的五官几乎叫人晃神。

天边传来一道钟声,那是比武场外的监官,在提醒他们该进行比试了,阿妩这才醒过来,这是在大朝试的比试上,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她想要拔剑,那个人却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分明幽深,脸上的笑容却很温暖的,往后退了几步,“当年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今怎能对你拔剑?你出去吧,我会再回来找你的。”说完,就潇洒的转身往离宫方向走去,那是败者,才会走的门……

阿妩由自站在原地,许久后,才走出了石门。

钟楼传讯的教士正在传达这场对决的结果,胜者,国教学院,阿妩。

她不战而胜了,因为天海胜雪的退出……

可是场外的人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石门里安静了很久,直到传来一声钟响,国教学院的阿妩走了出来,那位拥雪关的铁血将军,就这样败了?

无声的战争在人们的猜测中结束。

阿妩没有走回辞新学院的休息处,她自己站在青叶世界里的某个角落,第一次,自失忆以来,认真的回想过往的人生,可惜,哪怕她绞尽脑汁,依然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记忆从她在冰冷的溪水里被村民们捡到开始,她在村中里住了两年多的时间,直到村子里的人和她说,如果你想要找到记忆,就到神都去试试吧,那里有很多厉害的人,也许可以帮到你。

她来了,在这个陌生繁华的地方,找不到归宿,是落落带她回辞新学院,给她一个属于她的地方,在国教学院的名册上写上她的名字,她再也不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人了,她是辞新学院的学生。

朱正廷是曦曦的师父,他是个温柔聪明的人,替她调理身体,治好她全身的经脉,吴阳话很多,每天都会说很多很多有趣的事,轩辕很老实,她平时都和轩辕一起做饭,就是他的力气有点大,总是弄坏厨房里的东西。

辞新学院很好,国教学院里的那几个人也很好,他们给了阿妩一个家一样的地方,待她如亲如故,在她空白的人生里,写下不一样的东西。

甚至和他们在一起时,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一直到今天,就在刚才,她才想起,原来她忘了很多东西,比如那个叫天海胜雪的将军,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他姓天海,是皇亲国戚,他是个将军,听说一直驻守在拥雪关,那是在遥远的北方雪原,大周的边境,难道我是从那里来的吗?

阿妩想着,却想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答案。

我们坐在房间里,听到钟楼传来阿妩胜利的消息,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一战阿妩赢了?她才进去没多久吧,而且从她进去以后,就没有任何的声音,直到结束。

我惊讶的看着先生,发现先生同样脸上也带着困惑,看来,这个答案只有阿妩能给我们了。

吴阳却没办法淡定,他从凳子上蹦起来,指着窗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们听到没?阿妩赢了?她居然打赢了天海胜雪?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隐姓埋名的高手啊?”

轩辕老实的点点头,“阿妩确实很厉害。”

吴阳对这只笨狼回以白眼,“我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又一声钟鸣——

“下一场,辞新学院朱正廷对战离山剑宗苟寒食。”

来了……记忆里本该是决胜局的最后一战,先生对苟寒食的一战,他们打了很久,先生虽然在这一战里破境,但也受了很多伤。

我握着先生的手,有些紧张,但我相信他,他是朱正廷,他一定会赢。

“先生加油,你一定会赢的。”我信誓旦旦的说。

先生只把这当作鼓励,笑着点了下我的头,站起来迎着那道阳光,那些目光和那些质疑坚定的走去,一步一步走到让所有人为他鼓掌的地方去。

夏日的光带着些浮躁的炙热,太阳在头顶上,散发着它的光和热,哪怕青叶世界外,已入深秋。

巨大的浮雕石门缓缓开启,朱正廷握着手中的短剑,淡然的走了进去。

苟寒食站在里面,他身上的布衣洗的很干净,眼睛里的光芒也很干净,朱正廷一直是喜欢这个人的,因为他们从某些方面来看,很像。

他与苟寒食都是寒门出生,同样通读道藏,同样会为了寻找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一直固执的坚持到底。

“陈兄,你来了。”他向朱正廷拱手作揖,哪怕是最后一刻,成为彼此的对手,苟寒食都还是保持着他的风度和礼数。

“是。”朱正廷回以一礼。

“早就想和朱兄比上一场,今日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朱正廷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比试的,我是来大朝试榜首的。”

苟寒食没料到他会出此言,脸上有些惊讶,然后笑道:“你应该知道,那不可能的。”他说的没错,朱正廷赢不了他,哪怕赢了,也绝对不可能赢过他的师兄,子豪。

不可否认,朱正廷很努力,他甚至可以说是个天才,不然不会一路闯进大朝试二甲,可是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天才,总是要靠实力说话的,蝼蚁撼树,就是空想。

“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苟寒食拔出了剑。

苟寒食的剑,剑意宁和,没有剑啸声,只有天边某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应答,像是有人正在引吭高歌,渔歌互答,声入耳时歌已至。

渔歌三剑,这是第一剑。

朱正廷没有犹豫的运转身体里的真元抵挡,无垢剑抵住了第一剑,剑身发出翁鸣,他后退了三步,感觉到手腕一阵的发麻。

第二剑来的更快,那歌声就在耳边,连天上的云霞都被染红,这一剑他退了五步,不仅仅是手腕发麻,连带着右肩都传来疼痛,体内的真元激荡着。

第三剑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整片天空都是那晚霞的色彩,整个比武场内都是那高亢的歌声,渔歌三剑,是苟寒食威力最大的三剑,第三剑,他没有再退,因为他脚下踩着风雪,应着天边的星辰,移形换位,擦着最锋利的剑锋而过,那是耶识步,来自北方雪老城不传的秘术,即便如此,苟寒食的剑还是擦过了他的身体,削弱他一缕发丝,衣袖被剑气割破了几道口子,皮肤上也出现了一条红线一样的口子。

他躲过了渔歌三剑,身上也受了伤,或许在苟寒食的眼中,正东方位观景台上的几个大人物们眼中,都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渔歌三剑的威力,必定不止如此,何况那是苟寒食的剑,他是神国七律第二律,实力仅次于子豪,他的渔歌三剑只在朱正廷的身上留下如此细微的伤痕,只有几个可能。

一个,是朱正廷不仅洗髓了,而且是很完美的洗髓,完美到强化了他的骨骼皮肤,刀枪不入,坚硬顽固,这样完美的洗髓成功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周独夫,当年得龙血沐身,洗髓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可是朱正廷又不是周独夫,他去哪里得此机缘,又去哪里找一条龙?

第二个,就是他洗髓后就突破了坐照境,如此神速,常人难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连朱正廷自己都不知道的,那是曦瑶以心头血下在他身上的生死蛊,会替他承受威胁到他生命的伤害,这三个原因,就像一个完美的屏障将他牢牢包裹,让他能在别人眼中可以说是轻易的,躲去了渔歌三剑。

“耶识步?只在书中有所见闻,如今得见,的确名不虚传。”

苟寒食并没有沉浸在刚才三剑中,他甚至微笑的,提着剑转过身来,语气轻松,如同这不是一场比试,不过是寻常的切磋身手,还有兴致,讨论彼此的招式。

朱正廷与苟寒食最大的差距在于,一个通幽,这看似简单的一个门槛,却是许多人的生死关,就是秋山,莫雨这样的高手,当年破境时,也不敢轻易尝试,而是在一切准备都充足,还有宗门为自己提供大量的丹药情况下,才尝试通幽。

也同样是这样一个门槛,决定的就是境界高低实力差距这样残忍的事实,哪怕你坐照境时间再短,所知所会的招式再多,都不可能赢过一个通幽境的高手,朱正廷知道,苟寒食也知道。

在朱正廷的神识之海里,有贫瘠干枯的土地,有九截断裂的山脉,有那些只在短短的小洼中交汇,却无法流往同一片湖泊的细流,那是他的经脉,他经脉中流动的真元,在北新桥下的地宫里,他跳过了洗髓,直接坐照自观,燃烧了自己一片雪原作为代价,看似简单,实则,如若没有墨的龙息和龙血,他早就被真元自焚而死。

燃烧雪原,就必须要以随时都会真元溢出经脉,自身无法承受高温活活被烧死的风险,不燃烧雪原,就是苟寒食的下一剑,他必败于剑下。

朱正廷不能败,没有可能,没有万一。

他想到西宁镇,想到师父和余人师兄,又想到辞新学院,燥热夏天里池塘边的大榕树,榕树下笑容美好的少女,她挥着手,手中红色的绳晃人眼球,那根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陈长生的手中,就在此时他握着剑的手上,目光所及,心中所有吵杂的声音,就像万籁俱寂般安静了下来。

他的神识里,那无边的雪原里,有一处正在燃烧着,一点点,再到熊熊大火,随之迅速消融的雪水顺流而下,通过他干涸的经脉,一直到他握着剑的手,充沛的真元就像要化为实质,让他的长发,都在无风自动着。

他想到了曦瑶的鞭,如雷如电,在辞新学院的后院里,每一次挥下,都携着满天风雨而至,那是钟山风雨剑法,他手中的无垢,在空中划破一道天光,像乌云中突然炸裂的闪电,强大的剑意召来了风雨,它们随剑挥去,四面八方的袭向苟寒食。

钟山风雨剑威力最大的一势,引来了大雨,雨落在朱正廷的皮肤上,就快速被蒸发成了白雾,因为他一直在燃烧的真元,他的身上带着难以想象的高温,可是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眼神清亮的像被春雨洗过的太阳。

苟寒食在面对来势汹汹的风雨时,同样回以一剑,他的剑在天边划过十三点星辰,成为一道最强大的守势,风雨无法袭他分毫,那是倒星十三剑,同样是苟寒食威力强大的剑之一,他在离山的十多载光阴中,苦练的剑法,一招一式,都是他十多年的成果,这些剑招连绵不绝,应接不暇,换做寻常对手,都会手忙脚乱,渐显败象,可是朱正廷没有,他心里很平静,因为他知道如何躲,如何接,只是他们境界差距,所以他躲的辛苦,接的吃力。

雨停了,他一片雪原的燃烧也结束了,可是哪怕如此,都没办法撼动苟寒食,想要战胜他,不仅仅是一片雪原的差距……

朱正廷的剑,立于胸前,左手拭剑,命星入识海,飞过那山脉,小溪,再到那茫茫的雪原,如果一片雪原不行,那么三片,五片,十片呢?

没有人知道朱正廷拥有多大的雪原,他在每一个引星辉入体洗髓的日子里,都在积攒着,沉淀着,直到形成这片广阔的雪原,如果他是个寻常的人,这些雪原能够正常的化作真元运转进他的身体和经脉,他早就是通幽境。

观景台上的监官们,神色都有些凝重,因为从比试开始,朱正廷就在燃烧他的真元,闭眼就在坐照,他全身都在流动着那些强大充沛到可怕的真元,数量庞大的即使是妖族,都不敢比较,如果他的洗髓不是很完美,如果他身上不是有生死蛊的庇护,他早就已经烧成了傻子。

可是现在,他身上的真元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有在暴涨的趋势,他们看见朱正廷坐了下来,闭目,引星,他是在坐照自观!

可是一个坐照境的人,又怎么能再次坐照自观?!

前所未有,没有人这么做过,也没有人能够这么做到过!

莫雨是所有监官里最紧张的,她的手握紧了窗边的栏杆,眼睛死死的盯着下面,全身都开始泛起高温的红的少年,一开始,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有容会袒护他,落落殿下会袒护他,甚至后来,圣后都在说,让她不要插手朱正廷的事。

他的确很努力,也的确很聪明。

大朝试文试,武试,到最后的对战,都表现出了他惊人的实力,并不像他本人看上去那样平常无奇,或许之前,她对朱正廷这个人,是带有一些偏见的,这些偏见在她亲眼看着朱正廷一点点走到大朝试二甲里时发生了改变,或许他和唐棠口中所说一样,是一个你需要自己去接触,才会知道的人,不要相信你的耳朵,也许它会欺骗你,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也许它会蒙蔽你,相信你的感觉。

在她感觉朱正廷是个努力的人时,他可能要因为真元燃烧把自己烧死,这种不要命的方法,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朱正廷的确快要烧死了,他的雪原正在疯狂的燃烧着,比起北新桥底时,燃烧的更加剧烈,那些疯狂要找个出口的真元在体内强烈的冲撞着,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身体每一处筋骨,都被烈火所焚,以至于他脸上就是露出汗水都会马上被蒸发掉,如果……再没有一点水,他就真该烧死了。

天边不知何时聚集了几片乌云,奇怪的是那些云,只落在比武场的上空,再随之而来的,是倾盆的大雨,这场雨,不是钟山风雨剑引来的,它突如其来,又不算突如其来。因为这是教宗大人的青叶世界,能让这里下雨的人,也就只有离宫深处的那位教宗大人……

他下了一场及时雨,在朱正廷二次坐照时,也是在间接表明了这位教宗的态度,他并不想这个年轻人死掉,死在这里。

雨很大,将屋檐上的尘,树枝上的灰都洗了干净,朱正廷高温的身体也在冰冷的雨中逐渐下降,一直到他睁开了眼,再睁眼时,连无垢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真元流动,发出微微的剑鸣。

朱正廷感激的看了一眼苟寒食,因为在他二次坐照时,苟寒食都没有打断过他,他在等,等他坐照结束,他们的对决里,苟寒食没有对他表现出轻视,他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好的对手。

“你确实让人意外。”苟寒食诚实的评价道。

“谢谢,只是因为我不能输。”朱正廷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

无垢剑的剑锋发出凌冽的寒光,像是破晓的第一道光,像是黎明前吹响的第一声号角,那是朱正廷二次坐照后全力的剑,他来了,踩着北方的风雪和漫天的星辰而来。

他用的是离山剑宗的剑,那位传奇的小师叔自创的剑招,除了离山弟子外人根本不可能识得的剑招,但他用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那本离山剑宗的剑谱原本,就在辞新学院之内,在曦瑶拜师的那一夜,被当作拜师礼轻轻巧巧的送给了陈长生。

苟寒食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诧异,手中的剑已经迎去,离山剑宗的剑自然以离山剑宗的剑迎,他像山门前屹立不倒了百年的青松,傲立风雪,不退分毫,只是握紧了剑,以最坚韧的剑意迎接陈长生的剑,那是致远剑。

“苟寒食不愧是神国二律,他的表现很出色。”观景台上的薛神将道。

莫离却不在意,她只看着两剑相接,朱正廷后退两步,苟寒食后退一步。

不够,还不够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一个槛一个境界的差距,就是如此残酷,坐照境再怎么优秀,都不可能击败一个通幽境的高手,这就是现实。

饶是朱正廷,拥有无垠的雪原,能够二次坐照,也不够。

可是朱正廷没有气馁,他在全力一击都没有击退苟寒食后,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因为他心智坚定,那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铠甲,只会让他在一次次的交锋里,越战越勇,他就是这样的人,在不断的摸索和战斗中进步,也许方式笨拙,但最有效。

他知道,他们的差距,就是一个通幽的距离。如果我在坐照境全力以赴都不能击败你,那我就通幽好了。

他想的很简单,想这么做时就这么去做了。那些被无数的修道人视为生死关的通幽境门槛,在他面前就好像推开一扇门一样容易,确实,也正如一扇门一样容易。

在他的识海里有一座湖,在湖水的中心有一座山,那山也如其他断裂的山脉一般,河流无法汇集,不同的是,那座山上,有一扇白玉石门,高大的,伫立在山中,在那蜿蜒山路中间,有花草盛开的地方。

那就是幽府,修道之人,修行数百夜,引星入体,虔诚祈祷,才敢轻扣幽府之门。

朱正廷站在这扇门前,能感觉到门那头的世界,充满着光明美好,从它轻启的门扉里泄露出的光,落在他的掌心,像最美的星辉,没错,他的幽府之门,不像其他人那样紧闭着,而是从他发现开始,就已经是这样轻启的状态,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朱正廷的经脉自幼就异于常人,他的修炼就比常人困难,所以他不按常理修炼,别人洗髓时他跳过洗髓之间坐照,甚至,在坐照之前,他就已经在通幽,没错,他每日引星入体,那些星辉由命星引入体内,并没有像他认为那般,落入他的经脉中,而是化作一道道星光,每日每夜的都在轻叩那扇幽府之门,至今,已经上百多个日日夜夜!

他一直都在通幽境中,只差,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来了,他轻巧的一推,那扇幽府之门大开,无数的星辉涌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截断裂的山脉有源源不断的溪流涌入,落入山涧里那似乎无底的深渊,但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到达,滴水穿石,总有填满的一日。

再睁眼时,他已通幽。

没有什么生死,没有什么困难,仅仅一眼,便是通幽。

哪怕是这世间周独夫再世,都无法做到。

他睁眼的一剑,将苟寒食击退了三步,他丝毫未动。

这就是差距,同等境界下的差距。

他用事实向所有人证明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通幽了,就是这么简单的,眨眼间,突破了许多人望而却步的生死关。

苟寒食感受到陈长生剑上传来的完全不同的剑意,看着他眼中越发清亮的光芒,心中叹息,忽然发现自己通读三千道藏也变得毫无意义,因为书里根本不会告诉他,世界上还有如此离奇的事。

“朱正廷通幽了?”

“不可能吧?他怎么做到的?”

“太不可思议了……”

议论纷纷不休,可是陈长生无心顾及,他手里只有剑,眼中只有胜,所以他最后一剑,没有任何招式,依旧是拼尽全力的一剑,也是俗称的以命换命,这一剑下去,胜负就会分出,谁胜谁负自然揭晓。

“你为什么这么拼命?”苟寒食忽然问道,他是最清楚这场战斗里,朱正廷变化的人,他也最清楚,朱正廷下一剑,必然是致命一击,他忽然有些想念,自己阿娘煮的一碗粥,那是他在离山求学十载最想念的味道。

“因为我要拿大朝试的榜首。”朱正廷依旧是那个回答。

“你不会赢得过我师兄的。”苟寒食摇摇头,“最后一剑了。”

“是,最后一剑了。”

两人同时挥剑,没有任何招式的,仅带着彼此最真最重的坚持,寻常的,也是最不寻常的一剑,在即将接触的一瞬,苟寒食退了,他落在了几丈外,收剑入鞘。

“你赢了。”苟寒食由衷的笑着说道。

“我没有退路,但你却有退路,从这点来说,是我占了先机。”朱正廷也同样发自肺腑的回答。

苟寒食摇摇头,“哪怕你有九十九处不如我,可只要有一处胜了我,那就是胜了。一个木桶最重要的,往往是最短的那块板。你很厉害,我输的心服口服。”

他走了,往离宫的门而去。

朱正廷站在偌大的比武场里,抬起头,是一片晴朗的天,翠绿的嫩芽冒出枝头,欣欣向荣的,像他又再次焕然一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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