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农篇（三）

待老头和陈立农走出房门之后，老头便瞬间换上了之前那副高深莫测的平淡面孔，变脸速度之快，饶是今天已经倍受打击的陈立农，还是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嘴角。

“看出什么来没有？”虽好奇老头两幅截然相反的性格面孔，但陈立农也没开口问什么。

只是微微皱眉思考着老头的问题，半响才有些犹豫的说着，“韩汐，她，她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她之前醒来的时候应该是不认识我的，只记得农农这个名字，但这次，她好像又很清醒的知道我是谁，而且，而且她的行为举止，很像，很像......”

陈立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现在的韩汐，他本来就不擅言语，这样的韩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准确说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很像幼年孩童是吧！”老头说出了陈立农未说出口的答案，陈立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样沉默的看着老头。

“唉！”老头叹了一口气，望着遥远的天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看着，“禁忌之术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的了不是吗，如果，如果......”

老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般的自言自语道。

陈立农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在旁边等候，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也是有故事的人，而且应该和这种起死回生的禁忌之术密切相关吧。

半响，老头从回忆中走出，定定的看着陈立农，然后说着“小子，你很幸运！你和丫头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上天终究是眷顾了一回有情人啊！”

老头似乎有些讽刺的笑笑，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那笑容那么的辛酸，让人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陈立农依然沉默着听着老头的诉说，“那丫头，应该是不认识你的，我想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对你的执念太深，才会在醒来之后对你如此依赖，否则如何解释她记得你，却不记得你们之间发生的很多事，比如她辛苦寻找你的这两千年，而你是重生的，并非完全是原来的你。

这就是她的记忆错乱所导致的。至于你说她的行为举止，我想应该是由于缺失的魂魄所引起的吧，魂主生命轮回，魄主意识行动，人的七魄她便缺少了三魄，

当然会对她的意识行动造成影响，这和俗世中所说的痴呆儿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因为她的魂魄是后天强行分离的，并非先天的缺失，所以丫头不会痴傻，只是言行举止大多会像五六岁孩童般。

其实，这样的丫头也很天真可爱，不是么，她没有忘记你，也没有生命威胁，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陈立农似是赞同般的点点头，却又抬头问道，“那韩汐会一直这样吗？还是说以后还有恢复的可能？”

其实，就像老头说的，韩汐还能继续活着，还在他身边，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不该再奢求别的，可是他终究希望韩汐可以恢复正常，想必韩汐也会这样想吧......

“能不能恢复这就要看机缘了，也许明天就回恢复过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恢复到从前。

但是切记，一切顺其自然，万万不能强行恢复，否则以她现在不全的魂魄根本承载不了她以前全部的记忆和心智，那样便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而且，你不觉得丫头现在这样就很好吗？她恢复记忆有什么好处？再一次记得失去你的痛苦，记得她两千年年来的艰辛和折磨？现在这样和你相处，她会更快乐不是吗？只是，需要你辛苦一些时时刻刻照顾她了，她为了付出了2000年，也该是你为她付出的时候了。还是说，于你而言，现在的丫头是个麻烦？”

老头说着说着便激动起来，语气不自觉也严厉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般。

“不，不，前辈误会了，晚辈别无此意。韩汐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为她做过，现在正是我补偿她的时候，不管韩汐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她都是以前那个为我不顾一起的晴雪，也是，也是我最在意的人！”

陈立农看到老头似乎误会了，急忙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听了陈立农的一番话，老头似乎松了口气般的点点头说道，

“你能这样想最好，那丫头为你吃了很多苦，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小子，趁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好好珍惜当下，无须想太多，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别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去后悔，那种滋味不好受！”

老头也许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想起曾经的过往了吧，陈立农看到老头的双眼里满是痛苦和悔恨。

似乎下一秒便会有承载不住的晶莹喷薄而出，还不待陈立农开口说些什么，老头却留下一句“你去看看那丫头吧，早些休息！”

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