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内忧

周子舒压迫的眼神打散了张成岭来之不易的勇气，他瑟缩着跟着师兄弟两人离开房间。

直到跨出门槛，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张成岭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他已经注定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了。

张成岭慌乱地伸手去抓什么，抓了个空才忽然后知后觉想到，这一次，阿深哥不在……

“成岭，周庄主……衍儿……”沈慎候在院外，见到三人来，有些迟疑地喊了温客行一声，见他没有反对，顿时多了些喜色。

温客行面色如常地看了他一眼，“照顾好成岭。”

沈慎眼中闪过一丝慎重，朝他深深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成岭的。”

“那就有劳沈掌门了。”相比沈慎和温客行疏远的对话，周子舒这个师傅反而要更冷淡一些，更何况他其实对于张成岭到底去哪里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沈慎因高小怜情况不好来找张成岭帮忙，五湖盟虽然已经名存实亡，但高小怜和张成岭这两个后人到底还是断不开那些父辈情分，他也不好阻拦。

不过因为沈慎对温客行的逼问，加上师傅秦怀章与他们的决裂，甚至在之前的谈话中不断暗示他与温客行蓝深的怪异之处……

这种种，都让周子舒做不到平常那样温和对待，只装作看不见沈慎的欲言又止，目光复杂地望着经过世事淬炼，已然成长了许多的张成岭，“好自为之。”

众人告别，张成岭跟着沈慎，一步三回头，期盼着看到什么，最后终于看不见四季山庄的轮廓，这才不甘地收回目光……

温客行看着张成岭顺从地被沈慎带走，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看向一旁脸色还没怎么恢复的周子舒，“又不是生离死别，让你好好养伤你偏不听……”

“毕竟是做师父的，送送徒弟又怎么了？”周子舒淡淡道。

温客行似从他抑郁的神情里看出什么，叹了口气，“送走了豺狼，又迎来了恶虎，咱们这算不算做了无用功？”

周子舒一愣，像是想到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客行，“你是说叶前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温客行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这几天养伤，是没看到那老怪物怎么献殷勤的，没见两人现在都成同辈了……”

“我少见阿深有精神的时候，还以为叶前辈也只是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加上叶前辈对阿深向来不同……”周子舒说着，忽然想起那日散步，这才惊觉那些不同相比从前，已然是天差地别，至少，从前的叶白衣绝对不是一个会主动为别人做事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周子舒顿觉满心苦涩。

“得了吧，难道你忘了从前他说怎么仗着身份教训我们的，还不是另有所图，再加上那只在暗处虎视眈眈的蝎子——唉，这可真是内忧外患……”温客行叹息着，面色也愈发不好看了。

周子舒被他的话引得眉间一抖，嘴唇翕动着，还是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