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正是春日的中午,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当顶,照耀着一切,好似给万物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官道上有两匹骏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奔驰,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行人们抬眼只见两道人影快速略过。
少顷,“吁!”两匹骏马停下了。
只听一个年轻人激动道:“师傅,快看,那就是柏枧山!”
“嗯,宽儿,莫要大呼小叫!”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而两鬓斑白的老年人摸着胡须,仰起头来凝望着山门正上方的“柏枧山”三个大字。
“是,师傅!”
良久之后,老人家沉声道:
“下马步行!”
年轻人看起来敦厚老实,笑盈盈道:“好的,师傅!”
然后两人下马,再将马的缰绳绕着旁边粗壮的大树拴好,一前一后一步一步的缓缓上台阶。
老人家边走边笑道:“《辞源》说溪谷深邃,峰岩回曲,山水秀美,甲于江南,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这时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传到老人家的耳朵,“多谢高大侠的赞誉!”
当老人家抬脚上到最后一个阶梯,瞧见一位容颜俊朗的少年人站立在一侧,忽然少年看见他,微微一笑,俯身拱手。
“高大侠,家师命弟子在此久候多时了。”
少年人口中的高大侠,乃是三块山河令持有者之一的岳阳派高家庄之主高崇,不是什么玉树临风潇洒飘逸的大侠,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很有精神,笑声特别爽朗。
高崇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看似似曾相识的少年,顿了顿,用略显不确定的语气道:“你是……一诚?”
“是的,高大侠!一别十三年,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高崇似是怀念道:“是呀,当年你不过是襁褓里的孩子,现在都快达到我的肩膀了,真好真好!”
一诚嘴角勾起。
高崇又说:“想必是你师傅跟你说的吧!”
一诚点点头。
接着高崇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高兴的为两人介绍:“一诚,这是我的大徒弟邓宽。”
一诚笑道:“邓大哥好!”
高崇道:“宽儿,这是一诚,是流光坞主人最小的弟子。”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一诚忙道:“高大侠请进!”
一诚带着高崇和邓宽闲庭信步的走进这百花争艳的庭院。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个相对空阔的地方,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举棋不定,高崇哈哈大笑说:“蕅益,是否需要老夫与你对弈一局?”
“不必了,老夫方才正在思考!”
“哦,思考什么?”
“思考百花眼里的我们是什么?”
“你总是这般。”
说完话自顾自的落座,邓宽立在他的一旁,蕅益抬眼看了看,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令人不容小觑,须臾间收回目光继续看棋盘。
一诚端来两杯茶水,先后递给高崇、邓宽。
高崇环顾四周,雄奇的山川、幽深的峡谷、蔚蓝的湖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美景,感叹道:“真是羡慕你,居住在这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之地。”
“洞庭也不妨多让!”
“哎呀,一晃十多年了,我们都老了!”
见蕅益一言不发,高崇只好咳凑几声,吸引蕅益的注意力。
可蕅益仍然保持一开始的姿势不为所动。
高崇只能自说自话:“容炫之事,二十年了,该了结了。”
蕅益闻言终于挺直腰板笑道:“嗯,这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心?”
“是!总觉得大限快到,若不查清楚,高某该以何种模样见容炫啊。”
“你来此之意我已尽晓,明日一早,带着你的徒弟离去吧!”
“那你打算派谁调查此事?”
“谁有空便派谁!”
高崇被蕅益平淡的语气噎到不能说话,冷哼一声,然后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黄昏,蕅益对窗忆旧事,一诚突然出声将他从记忆的长廊拉回来,“师傅!”
“咳咳,一诚啊,马上传话给你的婉清师姐,让她赶紧协助四皇子解决北境之战,早些归来调查容炫之死。”
一听闻“婉清”二字,一诚高兴的:
“哎,那弟子可以参加吗?”
蕅益立刻吹胡子瞪眼,一手掐着腰一手扭一诚的右耳,恶狠狠道:
“想都别想,你就留在这里陪我这个鳏寡老人!”
一诚闻言耷拉着脸有气无力道:
“是……弟子这就去传话。”
“去吧!”言毕,蕅益一下放下手,任由一诚死气沉沉的转过身子,朝门外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