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噩梦

C市的医院内，一位少年此刻正望着床上躺着的中年人。他睡得那么安详，呼吸也很轻，安静的你会认为这是个死人，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还没有与这个世界诀别。

　　少年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清晨到日暮，少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其实医生建议他可以多与病人说说话，讲一些过去的事情，这对病人能够醒了是有帮助的，可是少年只是点点头，从未开口过。

　　因为他害怕，他害怕他一开口，父亲听到他的声音会感到厌恶，害怕自己一说话，会断了父亲最后活着的意念，他希望父亲可以活着，哪怕这样活着也是好的。

　　他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在自己身上，少年忘记了自己也才是少年，背负那些罪名活着，是自己对自己的惩罚。

　　他害怕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父亲，就像，就像战士失去了他的剑和盾，没有了战斗的能力。

　　眼前这个彷徨无助的少年就是那个在学校受老师看重，同学敬仰，异性爱慕的吴寂。

　　深陷泥潭的神明真的能被称作神吗？

　　夜幕降临，少年掖了掖父亲的被子，起身关上门离开了。路灯下的身影是那么孤寂，与这个世界那么格格不入，少年拉紧外套，带上帽子，渴望与世俗隔离开来。

　　吴寂回到家，看见门口放着的高跟鞋，吴寂知道，她回来了。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此刻正躺在沙发上，慵懒的品尝着红酒，听到开门声音，女人也知道是谁回来了，她风情万种的抬眼看着吴寂。

　　吴寂却视而不见，径直走向房间。今天见了父亲，所以他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可是这个长相妖艳，身材火辣的女人，压根不会理会吴寂的态度，每个月他总要闹一次，最后哪次不是屈服在自己的吻之下。

　　“你又去看你那死鬼老爹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要死不活的。”

　　听了这话，吴寂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转身对沙发上的女人说道：“你再说一遍。”声调很平静，可听的人却觉得这声音阴狠的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要向这个世界复仇。

　　“怎么？生气了？再说一遍又能怎么样，你的死鬼老爹，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看？哈哈哈哈，肯定很好看，不然你也不会每个月都要去，怎么，想爸爸了吗？你为什么不想我这个母亲呢？我记得你之前的有几次夜晚，也是这样喊我的，那声音如同天籁，好让人兴奋！”

　　“你闭嘴！”吴寂爆发了，他朝女人吼道：“宋雨阳！你给老子闭嘴！”吴寂他无法忍受宋雨阳的话，他觉得羞耻，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哈哈哈，吴寂啊，你应该承认你爱我的，不是吗？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然谁会答应你爸的求婚啊，我们是那么的契合，我们的身体是那么熟悉，不是吗？”宋雨阳解开了衬衫的纽扣，一步步走向吴寂。

　　吴寂一步步后退，他不想，他不愿意，他真的不想做这种事，退到无路可退，吴寂被宋雨阳逼到墙边，吴寂抬手想要推开她，可是宋雨阳反而握住他的，凑到他耳边说：“你爸的医药费应该又要交了。唉，好苦恼，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就这样一句话足以击溃他所有的盔甲，他放下防备，闭上了眼睛，任由女人吻上他的唇。

　　一吻毕，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宋雨阳三两下就脱掉了吴寂的上衣，她靠在吴寂的胸膛上，手指在吴寂胸口画着圈圈，轻轻说道：“抱我进房间，我好想你。”

　　再次真开眼睛的吴寂眼底少了一些东西，多了些麻木与戏谑。

像是换了一个人，讨好的对着女人笑，如同酒吧里面想讨顾客开心，不要颜面的特殊服务员。

　　他把女人打横杠抱了起来，望着宋雨阳迷乱的表情说：“怎么？忍不住了？这么想啊。”

　　女人再次吻上他的唇，回应着少年的问题，吴寂抱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关上这些罪孽，关上这些不能见人的恶心事。

　　天微微亮起时，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才分开。疲惫至极的吴寂勉强翻身背对着宋雨阳，他真的好累。

　　他闭上眼睛都能看见胡小小的笑容，耳朵能听见胡小小的声音，可他自己呢，肮脏到骨子的人，配吗？

　　本来就糟糕的生活不应该把她拉进来的，自己应该看着她开心就好，他好累，不仅是刚刚对宋雨阳做的事情，还是心里承受的罪恶感，都在折磨着他。

　　一个星期过去的真快啊，宋雨阳出差就回来了，自己昨天才和胡小小一起吃的麻辣烫，但今天自己就和这女人做这种事。

　　可笑，是真的可笑。

　　吴寂实在太累了，没过多久他就沉沉的睡去，梦里面是他的父亲在对他微笑，是他牵着胡小小手漫步在操场。

　　宋雨阳看着吴寂的背影，她有信心得到吴寂，不光是身体，还有他的心。

　　她知道自己爱他，第一眼看见他就深深爱上了他，她看着还是孩子的吴寂慢慢长成有了男人的模样，她喜欢吴寂在临点时的低吼，她爱他，爱的病入膏肓，爱的无法自拔，爱的变态，爱的另类。

　　吴寂父亲的事她很抱歉，可是却又很庆幸，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用威胁吴寂的方式得到他，她不会真的抢走吴家的产业，只要吴寂能够爱上她，只要他愿意陪伴她，她可以把这些都还给吴寂，自己只需要全心全意的爱就行。

　　其实这世界上，真正想要的东西，是没有一样能够真正得到的。摧毁一个人，没有那么困难。

　　起风就挡风，下雨就打伞，没伞就淋雨，这才是生活，这才是芸芸众生应该有的样子。

　　人生有四苦。

　　一曰：看不透

　　二曰：舍不得

　　三曰：放不下

　　四曰：忘不掉

　　所以，朋友你占几苦？

　　此刻的胡小小还在房间熟睡着，书桌上摆着吴寂给她整理的专题，书上全是用不同颜色标注出来的解析，旁边还放着胡小小自己整理的错题集。

　　胡小小在努力，她不想辜负吴寂的一番心意，她需要努力追上吴寂，她知道那个少年背负着很多，她想要帮吴寂负担一些。

　　这些天母亲看着越来越努力的胡小小，觉得很欣慰，还给胡小小买了她最想要的鞋。

　　胡小小觉得好多事情也没那么糟糕。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是自己故意去遗忘一些不想要的记忆吗？

　　人总是在不断欺骗自己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