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界

……

元宵节的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街边挂满了霄灯，平时不易见到的小吃也摆满路边

少女羞涩的将定情信物送与心爱之人

人潮间，一位戴着白纱斗笠的女子牵着一位俊朗的男子，欢快的向前奔跑

柳琴阿渊！快点！

柳琴花灯要卖完了！

柳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宗门日复一日的枯燥修炼让她无比贪恋这来之不易的人间烟火

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眼中的不耐烦

桓文渊不过是花灯，急什么，别摔了

恒文渊的语气依旧宠溺，隔着一层薄纱，柳琴看不清他的神色

柳琴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能下山来一次长安城

柳琴不放次花灯也太亏了

柳琴放软了声音，无意识的撒娇

柳琴若是错过这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柳琴说着，停了下来，慢悠悠的走着

柳琴咱们待会再去买碗元宵吃，好不好啊

柳琴清荛峰上的元宵里总包着灵药，吃的人嘴里发苦

柳琴嘟囔着，计划着接下来的行程

恒文渊也不出声，任由柳琴牵着向前走

但是，他不喜欢吃元宵，什么口味都不喜欢

没过一会，已经到了上游卖花灯的地方

桥头挤满了祈求好姻缘的少女，或独自前来，或有男子陪伴

柳琴老伯，我要一个莲花灯

柳琴要好的，能飘的很远很远的那种！

卖花灯的老伯收下钱，递给柳琴一个精致的灯

抬头望了望恒文渊不耐烦的脸，与柳琴的激动喜悦

老伯摇摇头，终是没有说什么

柳琴许什么愿望呢……就许我们长长久久！好不好~

柳琴蹲在河边，双手撑着脸颊，眼睛笑的弯弯的，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娇俏可爱

斗笠的洁白的长纱垂在身后

与月牙白的长衫层层叠叠的堆在地上

桓文渊这种东西都不靠谱的

恒文渊轻笑着揉了揉柳琴的头发，神色温柔

桓文渊我会陪着你，何必寄望于这种东西

柳琴不过是留个美好回忆嘛

柳琴笑嘻嘻的，将莲花灯放进河里

淡黄色的莲花灯逐渐漂远，柳琴满脸幸福的目送它走远

然而并没有漂流多久，河里突然激起巨大的水花，人群中瞬间骚乱起来

“来人！快救人啊！”

“有人掉下去了！”

柳琴猛的站起来，扑进河里

正月的水还冰冷刺骨，柳琴强忍着向落水的人游过去

恒文渊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拦，她便已经游至那名落水女子身边

不耐烦的看着她将女子捞上岸，获得一片的欢呼与夸奖

恒文渊越看越心烦，索性转身隐没在人群之中

柳琴姑娘？姑娘？

柳琴你还好吗？

柳琴轻拍着落水女子的脸

索性从落水到获救，并没有间隔多久，女子还保持清醒

落水女子咳咳咳！

柳琴轻拂着她的背，让她将吸进肺里的水尽数咳出

落水女子多谢姑娘相救……

柳琴刚要开口，便有一个小姑娘冲开人群扑了过来

看样子大概是女子的侍女，哭的双眼通红，心疼的为自家小姐披上衣服

周围瞬间围上来不少家仆与路人，对女子嘘寒问暖

柳琴渐渐被隔离在人外，她缓缓坐起身，向远处走去

浑身已经湿透，此时人已经散的差不多，或者都跑去看看是谁落了睡

人来人往的街道空了不少，微风一刮，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柳琴这才意识到，她的斗笠已经掉进了河里，最重要的……恒文渊不见了

柳琴阿……

桓文渊都告诉你别这么莽撞了，还是不听

恒文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厚披风，轻轻为柳琴披上

桓文渊又有几个人会心疼你

恒文渊将湿漉漉的，黏在柳琴脸上的发丝顺到耳后

牵起她冰冷的手，缓缓走向客栈

柳琴没关系啊，我有阿渊心疼就好啦

柳琴眨巴眨巴眼睛，河里的水有不少进了眼睛，弄的眼眶红彤彤的

和刚才的小侍女似的，仿佛刚痛哭一场，看起来好不可怜

恒文渊轻笑，将柳琴的手握的更紧

明月的光照在柳琴的裙子上，因为湿透所以沾了不少泥灰

看起来，像是神明被拉下了神坛

那么，神明真的会被拉下神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