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大娘

阿玦听说，把眼圈儿红了一红。说：“承蒙你的好意。可是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孟岐云露出颇不以为然的神色来，说：“我知道我一昧地说他不好，你也不能全信。可是你想一想，宁王是什么样的人？他既然知道你是无妄宫的人，又怎会不做他想？这些皇族子弟，哪个不是把万里江山看得比天还重？你多长个心眼儿有什么不好？你自己好好思量吧”

阿玦听在耳里，觉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看他那个孤傲的身影逐渐汇入人群中，不觉呆了。

其实，从骆睿城问出那句话，她就知道宁王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那种急切想让她承认的语气，与无妄宫里欧震海逼迫她时如出一辙。

她对骆睿城撒了个谎，是因为不想重蹈覆辙。

她对孟岐云撒了个谎，是因为不想承认骆睿城的薄幸。

阿玦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不觉想起阿娘来，心想：“若是我阿娘还活着就好了。她一定会告诉我该怎么做。可是阿娘没了，爹爹又不管我的事，他只会长吁短叹。府中诸人亦不交心。唉，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回到自己的院落，意外发现杜氏领着一干人在等她。

这还是杜氏第一次来她的院子。带来了五六个嬷嬷，并七八个大丫鬟。绿梅和红罗好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了，吓得在一旁瑟缩不言。

杜氏一见阿玦，便说：“老太爷下了鈞旨，要将你记在我的名下。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你便可以称我为母亲了。”

旁边一个嬷嬷笑着上前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姑娘有幸得夫人教导，以后也能攀门好亲。实该给大娘磕个头。”说着便要搀着阿玦下跪。

阿玦双手一拂，那个嬷嬷险些摔个趔趄，幸亏旁边红罗扶住了。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说：“这是怎么说？夫人好心好意的，反倒落了不是不成？”

阿玦看也不看她，只盯着杜氏说：“我自有母亲，哪里又跑出一个母亲来？”

杜氏脸若冰霜，开口说道：“你那个母亲，根本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天生一副媚态。天可怜见叫她早早死了，不然要为祸天下多少男子？”

阿玦一听，心中大怒。又听她说“天生一副媚态”，不禁奇道：“你见过我母亲？”

杜氏冷笑道：“我何止见过？我还亲手打过她，亲口啐过她。你又能奈我何？我身为太师府二房大妇，教训个外室有何不可？”

阿玦一听，再也捺不住心头怒火，双手一翻，掌心幽兰，好似隐隐开出一朵冰莲，就要朝杜氏劈去。

“阿玦不可！”蓦地传来一声惊呼，却是顾彻飞身抢进来挡在杜氏身前。说道：“阿玦，你看我的面子，千万饶了她。”

阿玦怒道：“你可知她辱我母亲？”

顾彻老脸一红，嗫嚅道：“知道……可是当年阿梨那般厉害，茗儿也没有讨了好处去……”

阿玦一听，原来千般委屈都在顾彻这里。自己阿娘当年定然也是看顾彻这般首尾两端，才愤然离去的。

果然听杜氏哭叫道：“老爷不要再挡在我前头！这么多年来，老爷时刻没有忘记那个贱人……心里却实是没有妾身……”

这般委委屈屈，弄的顾彻只得又回身哄她：“茗儿，你这……如今都一把年纪了，还提那些事做什么？”

阿玦愤然吼道：“即使如此，你当年实不该招惹我阿娘。既然始乱终弃，又为何要弄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顾彻！我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