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娘，娘儿子对不起你！”

皇帝呓吟的梦语在深夜响起。

胡善祥被惊醒，她神情玩味看着床榻上的皇帝，微亮的一盏烛火照清了皇帝因梦魇而扭曲的脸庞，此时的他那有白日里不苟言笑，那有靖难之时的杀伐果断？胡善祥好好欣赏了会皇帝的丑态。

突然皇帝伸手握住了她皓白的手，胡善祥皱眉一副十分担忧的表情道：

“皇上怎么了？”

皇帝如同野兽睁开眼睛，便见丽妃楚楚可怜的样子，意识到自已还紧紧握住她手，立马松开她，大手一揽，将人带入怀里，安慰道：

“朕没事只是刚才做了噩梦。”

胡善祥靠在他怀里，语气十分温柔：“皇上梦都是反的，皇上不要害怕。”

皇帝愣了愣失笑道：“你这丫头，朕乃九五之尊，怎会害怕？”

胡善祥娇声道：“臣妾知道皇上是九五之尊身有正气能压住天下妖魔鬼怪，但是皇上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害怕之情人皆有之，就像臣妾害怕老鼠一样。但这些都是假的，人不去想就过去了。”

她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又很情真意切，皇帝没有生气，只觉内心十分帖慰，他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第二日，皇帝早早便去上朝，胡善祥醒来时刚到早膳时分。

她打了个哈欠，掀开床幔：“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秋意：“皇上卯时三刻走的，看娘娘你睡的正香，便没有叫醒你。”

胡善祥颔首：“梳妆吧。”

用泡着玫瑰露的水洗了脸，浓翠手巧的给她梳了个流仙髻，秋意捧着一件绣白玉兰的天蓝色衣裳过来，笑道：“娘娘，这是尚功司新制衣服今早送来的，奴婢看着好生漂亮。”

知道是看自已得宠特意巴结，胡善祥拿起衣裳，认出是锦华锻，绣功也是一绝，那朵朵玉兰花栩栩如生地含苞待放，她很满意：“那今儿就穿这套。”

秋意点头，伺候主子穿上衣服。

天蓝色衬的胡善祥皮肤极白，宛如皎月。

如往常用过早膳，便听宫女说外面又下雪了，燃了红炭，呆在贵妃榻上，她本想睡觉，但尚食司送来的百果香点燃了味道实在甜腻，胡善祥闻着嫌弃道：“把这香撤了吧，本宫不喜欢。”

草籽听话的把香弄灭从香炉里取出，拿着扔了。

香熄了，还是残余了浓浓甜味，忍受不了香味，胡善祥从榻上起身打开窗户，一阵寒风迎面吹拂，她感觉呼吸都顺畅了。

翠玉担忧她：“娘娘，这天还冷着呢，万一吹伤寒了就不好了。”

似鹅毛的雪洋洋洒洒坠落紫禁城，窗外一株枯萎的梨树穿着稻草暖衣，树顶的枝桠凝结成冰，晶莹又明辉，胡善祥静静看着，仿佛心也平稳许多。

翠玉见劝不动她，找出白狐皮制的斗蓬给她穿上道：“娘娘别冻坏了。”

胡善祥拢了拢斗蓬，有些无聊道：“天这么冷，这雪下了得有大半月了。”

宫女们不敢搭她话。

胡善祥也不在意。

过了会，太监尚和喜走近来行礼：“娘娘，皇太孙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