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

“江湖之中突起一种妖邪之气，流传着一本名为《天罡十二书》的奇书，此书中记载着各种损人不利己的妖术，凡是习此妖术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得好死，啧啧，那惨状根本就是非人间正道所有啊！”

　　“老头子，你下次说书可不可以再讲详细些，要是这本奇书真那么邪性，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争破头去练呢？”一个磕着瓜子的小黑矮子调侃道。

　　说书人也不恼，只是拍了拍案板说道:“想听详细的故事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众人纷纷起哄，让小黑矮子付钱自己好听免费的，小黑矮子倒也大方，从包里掏出一锭元宝，一脸不屑的说道:“爷有钱，继续给我讲！”

　　说书人拾起元宝，也不多问，便又开始了新的解说:

　　《天罡十二书》中记载了招魂、拾魄、诅咒、预言等道术，融合了玄门五术。其中最厉害的是记载了长生之法，虽然习术者能够做到如神仙一般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书就邪性在反噬上，习术者想要得到多大的力量就必须承受这力量所带来的痛苦，传言说这书乃是一个道人所写，道人在写完书后便遭到了反噬，在奄奄一息之时遇见了一个孩童相救，为了感谢那孩子，道人就将此书相赠，只是不曾想这孩子十分聪颖，自己学起了书上的术法，那几年再没遇过灾难，还变得大富大贵。

　　旁人见之，眼红新寮，传到江湖，人人争抢。或偷或抢，死伤无数，那孩童的下场最后也落得个被野狗啃食。

　　小黑矮子听到这里便打断他:“那这道人还挺可恶啊，明知道不是好东西还给人家，不是存心害人嘛！”

　　说书人又笑了笑：“小兄弟，莫要随意揣测，这都是几十年前流传下来的，谁知道真假呢，道人也好，孩童也罢，都只是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说不清谁对谁错的。”

　　角落里的目光凌厉又深谙，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感叹道这世间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这些玩意儿了，她无奈的走出酒楼，心想道自己可以去哪儿呢，去了又该做什么呢？突然觉得这人世间万物都可容纳，但是却没有能容纳自己的地方，想着想着便坐在了旁边的阶梯上。

　　那一旁还有一些要死的乞丐，人人都嫌弃的避开他们，那臭味熏得人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可是她却不在意，在意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不也和乞丐差不多嘛。

　　突然乞丐们像是吃了仙丹一样疯狂的朝一个方向跑去，“柳夫人，求求你，给点吃的吧”

　　“几天没有吃饭了，夫人，发发善心吧！”

　　...

　　柳夫人乃是这块儿的大善人，每次出门都会带着粮食钱财打发乞丐，这些乞丐就是故意等着柳夫人来送吃的。

　　在一堆哄抢的人群中，柳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独自坐在阶梯上的小姑娘那，明明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可是那眼神却像百岁老人一样空洞。穿的也不体面，衣服上有许多破洞，不过倒也干净，那张脸蛋特别白皙，没有一点杂质掺着，她蜷缩在角落里，好像故意不让别人注意她。

　　柳夫人盯的她实在太久了些，那小姑娘便迎上了目光，不知为何，柳夫人觉得有些寒意，便拿了一个窝头走了过去。

　　“小姑娘，饿了吧，来，吃吧！”

　　她只是冷冷的望着柳夫人，伸手接过窝头。

　　一旁的丫鬟看不过去了，就过来数落道：“给狗喂食好歹知道摇摇尾巴，这小姑娘人模狗样的咋不知道吭声呢！”

　　柳夫人呵斥了丫鬟，又亲切的说道：“小姑娘，你别介意，没事的，吃了不够我又给你拿。”

　　...

　　丫鬟越看越生气，五官都看扭成一团，那小姑娘全然当听不见一样，还是冷漠不为所动。

　　柳夫人心想这孩子可能是有耳疾，或者脑疾。也觉得这孩子怪可怜，便决定带她回府。

　　“小丫头，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看你冷冷的样子，以后就叫你小冷吧！”丫鬟边说边领着她进房间，说了一些大致的规矩便离开了。

　　小冷大致观察了房间的布置，从别院一直到内院，这房子里面的布置都与道家相似，摆放的物件也颇有讲究，她早就记不起来自己原本的名字是什么了，小冷就小冷吧，这个名字虽然土但是却平凡，过了一会儿丫鬟带了一些衣物回来了，拉着小冷去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木桶。

　　“小冷啊，也不知道你流浪了多久，这衣服都破成这样了还穿，大家啊都叫我柔儿姐，你也可以，现在啊，就让姐把你搓干净哈！”

　　柔儿说着就去脱小冷的衣物，小冷也没有拒绝，任凭她一件件的褪去。

　　当看见小冷的身体时，柔儿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泪光，她的胸前，背后全部都是疤痕，新的旧的全部聚集在一起，有些甚至还在往外渗血水，柔儿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撑下来的，她不疼吗？她怎么做到的一声不吭，若无其事？小冷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柔儿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着，生怕擦破了皮。

　　半晌之后，小冷穿上了新的衣服，柔儿又给她梳了流云髻，虽然看起来这发式在她稚嫩的脸上有些违和，但是也能看出这是个美人胚子。

　　别院传来一阵吵闹声，正是那柳夫人的继子，一回来就气冲冲的吵着抄家伙。

　　柔儿赶忙去通知柳夫人，只剩下小冷自己在内院中，她寻着声去，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壮汉带着一群家丁翻箱倒柜的找武器。

　　“妈的，敢惹他祖宗我，看我不去铲了他的祖坟！”

　　那壮汉发了一通火气，正要出门的时候却被柳夫人给叫住。

　　“你要去哪儿啊？坤儿？”

　　“二娘你别拦我啊，我现在要去铲他徐家的祖坟！”

　　柔儿扶着柳夫人，却也眉头紧锁，这大少爷脾气一直就这样火爆，三天两头就要气夫人一气，别人就是在路上多看他一眼他也要去铲人家祖坟，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小冷看这滑稽的景象便觉得十分好笑，嘴角不仅抽搐一番，柳续坤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小冷，见她笑了便指着鼻子大骂道：“你谁啊你，笑个屁啊，二娘，这又是你新收的女儿吗？”

　　柳夫人缓了缓，又恢复那副慈悲样。

　　“这孩子着实可怜，我收她入府，也是给她一个栖身之所，倒是你，人家子旭又没有招你惹你，别总想着铲人家祖坟，从小到大，说多少次了？”

　　柳续坤当面答应的头头是道，一改笑脸送走了柳夫人。

　　子时将至，月圆之夜，后院空无一人，寂静的只能听见知了的叫声，她望着这轮明月，不知道自己的归期是何时，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又裂开，反反复复，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从前的那个人总是告诉她，等到月亮变红的时候就会来接她，她就仅这一信念撑到现在，可是，她快要忘记那个人的样子了，就连声音也变得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如今这个样子他是否能认出来...

　　别院里面又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又是柳续坤。

　　这贼头贼脑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活生生的一只大老鼠。听柔儿讲过，这柳续坤原本是柳夫人的姐姐的孩子，柳夫人的姐姐去世后她便和姐夫在一起了，姐夫入赘柳家，柳续坤自然也过继给柳夫人做儿子，在前几年他父亲就去世了，据说是因为沉迷炼丹，向往长生之术，最后郁郁而终。

　　小冷只觉得这关系极乱，难怪这母子的性格天差地别，也难怪家里那么多关于道家的东西。

　　她跟着柳续坤出了门，原本以为他挖坟只是说着玩，没想到真带着锄头来到徐家祖坟。

　　柳续坤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就开始挖土，小冷就在背后看他吃力的挖了一锄又一锄，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棺材变露出了一个角。

　　这时又出现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这男子浑身散发着书香气，谈吐儒雅，缓慢的摇着扇子。

　　“坤兄，着实厉害啊，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挖出来了。”

　　柳续坤这时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道：“徐子旭，挖自家祖坟的事情也就你干的出来，还让老子背锅，真他娘的有你的！”

　　徐子旭掩面而笑：“您这说的什么话呢，挖出秘籍，咱们一人一半，到时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会儿辛苦算什么呢！”

　　小冷看了半天算是明白了，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挖什么秘籍，子时已经过去了，小冷突然困意来袭，眼前的景象开始打转，最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声巨响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柳续坤提起锄头就过来查看，看到脸时眉头一皱，徐子旭见状便问道：“你认识？”

　　“小丫头是二娘新收的，她怎么会跟这儿，难道是二娘怀疑我了？”

　　徐子旭仔细端详她的脸，虽然月色朦胧，但是这脸确实是清冷美人胚子，便起了歪心思。

　　“坤兄把她给我如何？”

　　柳续坤瞪大了眼睛：“格老子这儿，这小丫头你都不放过？她才多大啊，你看这身体都没发育呢，你这癖好就不能改改？”

　　徐子旭感叹道：“家中那些都是庸脂俗粉，早已失了少女的灵气，再说，放她回家你也不好搪塞不是。”

　　柳续坤想了想是这个理，便由着徐子旭把她扛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