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额上炽热的目光,她征询的口吻里盛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抬头,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上写满了戏谑。他们以好整以暇的姿态凝视着这场闹剧,却无人打算伸出援手。
我情绪的松动并非是在考虑能将我的物品轻易拱手让人。这里不是商场,我的所有物也并非柜台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等待人们挑选。更何况是你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随意取走。
这里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我一段难以割舍的回忆,我对所谓友情的延续并不感冒。我只知道此刻由于你的任性,想要拿走他人赠予我的礼品时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毫不讲理。
我早就说过,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虚伪的客套和道德绑架并不能改变我的想法,我不想被推进虚伪自私的成人世界,推杯换盏之际用冷漠的金钱作为衡量价值的工具或交换友谊的筹码。
我起身开门,侧身回避。
脚边的火炉燃烧得正旺。灼痛了我从头到脚的冰,却并没有让它从中产生裂痕。
我听到她在我背后关上了那扇门,上扬的尾音被木门合上的最后一丝缝隙夹灭。
我知道她一定在那扇分离我与世界的门前如何强硬地替我做着决定,也许她需要的只是我的绝对顺从。在外人面前营造出其乐融融的假象,好像只有这样才会从沉重的命运魔爪下寻得一丝生机。
倘若我此刻手边有一杯刚泡好的热茶,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泼向那片虚伪。我不愿去回头反驳,曾经隐忍着埋葬了的刻薄已死灰复燃。沉默不是态度,而是已没有再说的必要。
有时候我觉得人如果可以在某一瞬间就决定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从事什么样的事,那就会省事很多,例如我生来就注定为他人考虑善解人意,那我就不会像这样为自己感到不平。
门闸落地的声响在空房间里碰撞出回音,裹挟着迟来的歉意。
零散的几粒黑色烟灰不知所措地散落在地板上,摁灭烟头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姿态在墨色的茶水中无声窒息,看起来凄惨万分。
“亡羊补牢的话,羊还会继续留在羊圈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