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芒映照下，那无面的身影如同一个拙劣的人偶，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僵硬姿态，缓缓将“脸”转向闯入者。
没有眼睛，却仿佛有视线落在身上，冰冷粘稠，让人汗毛倒竖。
“守域人……”工装男的声音带着颤抖。
眼镜女孩吓得后退一步，几乎要瘫软在地。
张真源挡在最前，手中乌黑短刃横于身前，蟒袍无风自动，周身气势凝练到了极点。他死死盯着那无面身影，以及它身后祭坛上那颗不断变换颜色的域核。
虞嘉洋赤脚站在冰冷的石地上，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他放下高跟鞋，悄悄活动了一下扭伤的脚踝，刺痛让他更加清醒。魔力所剩无几，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无面守域人没有立刻攻击。它只是“站”在那里，平滑的镜面脸庞上映出幽蓝的晶石光芒，以及他们四人模糊扭曲的倒影。
一种低沉、仿佛直接响在脑海里的嗡嗡声响起，混杂着无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低语。
张真源眼神一厉：“它在干扰神智！固守本心！”
工装男闷哼一声，用力晃了晃头。眼镜女孩则痛苦地捂住耳朵。
虞嘉洋也感到一阵眩晕，那些低语试图钻入他的意识。他连忙集中精神，默念在之前世界学到的、最简单的清心咒文，勉强稳住心神。
就在这时，守域人动了。
它没有迈步，整个身体如同平移般，瞬间出现在工装男面前！一只苍白、五指异常细长的手，直直抓向工装男的喉咙！
工装男反应不慢，怒吼着挥拳砸向那只手。然而，拳头却如同打在滑不留手的镜面上，力量被完全偏斜！那只手毫无阻碍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嗬……嗬……”工装男脸瞬间涨红，双腿徒劳地踢蹬。
张真源身影如电，短刃划出一道乌光，直刺守域人后心！守域人仿佛背后长眼，另一只手臂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折去，精准地格挡住了短刃！
“铛！”金铁交鸣之声刺耳。守域人的手臂坚硬如铁。
张真源一击不中，顺势变招，短刃贴着守域人的手臂上滑，削向其肩颈连接处。守域人身体一扭，竟如同没有骨头般避过，同时将被掐住的工装男狠狠掼向旁边的石壁！
“砰！”工装男撞在石壁上，滑落在地，咳出一口血，一时爬不起来。
张真源趁守域人掷出工装男的瞬间，欺身再近，短刃快如疾风，专攻关节、咽喉等要害。但守域人的动作诡谲莫测，身体各处仿佛都能随意扭曲变形，每一次攻击都被它以毫厘之差避开或卸力，镜面般的皮肤滑不留手，难以着力。
它的力量极大，速度奇快，更麻烦的是，那平滑的镜面脸庞仿佛能映照并预判攻击轨迹！
“它……它在学你的招式！”虞嘉洋看出了端倪，失声喊道。守域人的动作，越来越像张真源刚才使用的某种刀法雏形！
张真源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眼神更冷，攻势骤然一变，不再追求精妙招式，转而大开大阖，短刃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以力破巧！
守域人模仿不及，被逼退两步。
但它似乎被激怒了。镜面脸庞突然对准张真源，内部幽蓝光芒大盛！
张真源身形猛地一滞，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动作瞬间慢了半拍！
守域人抓住机会，细长的手指如同利刃，直插张真源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面撞向守域人！
是虞嘉洋！他看准守域人注意力全在张真源身上，不顾脚伤，赤脚发力扑了过去，手中紧握着一只高跟鞋，用那尖锐坚硬的鞋跟，狠狠砸向守域人那平滑的“脸”！
“当——！”
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守域人镜面般的脸庞上，竟被砸出了一片细密的裂纹！它发出一种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嘶鸣，动作停滞。
张真源趁机摆脱精神干扰，短刃毫不犹豫地刺入守域人因受创而微微僵硬的肩胛连接处！
“噗嗤！”
乌黑的短刃没入大半，一股粘稠的、散发着硫磺恶臭的黑色液体喷溅而出！
守域人嘶鸣更厉，反手一掌拍向虞嘉洋！
虞嘉洋一击得手，早已后撤，但仍被掌风扫到肩头，整个人向后踉跄摔倒，肩胛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张真源一击即退，挡在虞嘉洋身前，短刃横举，防备守域人反击。
然而，守域人却没有追击。它捂住破碎的脸庞和受伤的肩膀，发出混乱的嘶鸣，身体开始变得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扭曲。它“看”了一眼祭坛上的域核，又“看”向张真源和虞嘉洋，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整个身体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幽蓝的光芒中。
它逃了？还是被重创后暂时退却？
大厅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张真源缓缓收起短刃，转身看向摔倒在地的虞嘉洋。虞嘉洋正捂着肩膀，脸色有些发白，赤着的双脚上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伤口。
张真源走过去，蹲下身，目光落在他肩头被撕破的衣料和下面渗血的擦伤上，又扫过他狼狈的赤足和破损的裙摆。
“伤势如何？”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问话本身已经是一种态度的转变。
虞嘉洋摇摇头：“皮外伤，不碍事。”他试图站起来，脚踝的刺痛却让他趔趄了一下。
张真源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那只手稳定而有力，带着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
“多谢。”虞嘉洋低声道谢，借着张真源的力道站稳，随即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臂。
张真源没说什么，目光转向祭坛上那颗悬浮的域核，眼神深邃。
镜面守域人暂时退却，但危机远未解除。域核近在眼前，摧毁它，或许就能打开离开这个“域”的通道。
但守域人真的会放任他们这么做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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