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念妧日复一日练着那乐谱，心中也不似之前那般抵触。东华每次都是端坐在一旁听着，也不出声。

“你都不吃饭的么？”

东华似是惊讶念妧这么问，瞧着她缓缓吐出“辟谷”二字，接着又拿起书案上的典籍看了起来。

念妧每日清晨练一个时辰，上午过后练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便是由她自个儿打发了。国师府内，国师孤身一人又没几个仆役，显得空旷的紧。以前在乐坊里，姑娘们的房间挤在一起，恩客小厮丫鬟来来往往，一到晚上人声、乐声、衣袂相擦的声音……衬着这国师府越发寂寥。

“小姐，您看。”喜儿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雏鸟，向念妧走过来。

“一会子没看着你，原是去掏鸟窝了。”瞧着喜儿这班模样，念妧不禁生了捉弄的心思。

“哎哟，小姐，喜儿可没偷懒。是方才您在屋里练琴，我在外面听着有鸟叫，怕扰了您的琴声，边去瞧瞧。发现这雏儿竟掉在了地上，这才捧了过来。”喜儿听了连忙解释，忽然有瞧到了念妧上扬的嘴角，顿时跺跺脚“小姐您惯会取笑我”。

念妧瞧了瞧喜儿手里捧着的幼稚，开口道：“这鸟儿，你要是想养就养着吧。”

“为何不送回巢里？”

“能掉下来的，都是体弱受排挤的，你送上去，也活不了。”说罢，念妧便回了房里。

喜儿便养了那雏鸟，日日抽着空去国师府的园子里找虫子喂。芙蕖也随她，还少了些她的活儿。没几日，喜儿便不再往外里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念妧总觉得东华在看自己的时候好像是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你当初和我说的话还算数吗？等我替你献乐以后，你便帮我父亲平反。”

“自然，等你能把这曲子完整连续地在皇帝面前弹完，我就替你父亲平反，了了你的心结，我东华说到做到。”

“那，你帮我们家平反，事成之后，我必定重谢。我虽卑微，但你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当万死不辞。”说着念妧便竖起了三根手指准备立誓。

东华只是笑着按下她的手，“不必，不过，最好早些了结了吧，时间不能再拖了，否则……”忽然东华不在言语，准备起身离开。

“否则什么？”念妧不解的问道，可东华并没有回应她。“否则，就算我们有这妙义明慧境唤回你的神魂，你也走不出擎苍设计的梦魇。”东华只是在心底默默回应着。

东华那说到一半便不说了的话，不禁让念妧暗自着急。便比一起更加费心力地练那曲子，可不知为何，她心里越是着急，这曲子弹得她越是如芒刺背。“哇！”念妧忽然吐了一口鲜血，连人带琵琶一起滚到地上。五脏六腑似是挪了位，痛得她冷汗沁湿了后背。“喜儿，喜儿……”念妧虚弱地对门外喊着。

“小姐！小姐！”念妧昏过去之前依稀看见了喜儿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