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雪中印着一行脚印，“天助我也。”朱志鑫顺着脚印一路追，最后在组织后山的田野上见到了苏新皓。苏新皓拿着一束花，站在一块墓碑前，朱志鑫看见，墓碑上刻着自己的代号——“白苏一世”。

苏新皓把花放下，盘腿坐在墓碑旁边。朱志鑫也坐下来。

“朱志鑫，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苏新皓和墓碑肩并肩，看着被雪盖上一层银白的田野说。

“我能听见。”朱志鑫知道，苏新皓听不见他的回答，但是他还是回应了苏新皓。

“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据说初雪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看…”

“我有在和你一起看雪哦。”朱志鑫回答，苏新皓还是听不到。

“你以前说的话，我都记得。我没有忘记喝水，没有忘记穿秋裤，晚上也没有踢被子。你看我乖不乖？……我变乖了，你回来好不好。”

“……”朱志鑫没有回应。

苏新皓的脸上滑下两行泪花。朱志鑫看见了，慌忙去擦，可他的手想影子一样，根本擦不到，他只是一只魂魄而已。

“不哭了哦。”朱志鑫虽然知道苏新皓感觉不到，但还是把苏新皓搂着怀里揉了揉头。

苏新皓起身准备回去，朱志鑫就在后边跟着。他们穿过一片黑黢黢的树林，朱志鑫下意识走到前面，他知道苏新皓最怕黑了。“哇啊！”苏新皓踩到一小截腐烂的动物骨头，被吓了一跳。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朱志鑫揉了揉苏新皓的头。苏新皓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森林深处走。朱志鑫依靠自己魂魄的优势抓了几只萤火虫，放在苏新皓身边：“现在没那么黑了，走吧。”

苏新皓走后，朱志鑫站在原地，直到天空泛白。小绿牌把朱志鑫送回了奈何桥上。

“怎么样，看到想看的东西了吗？”孟婆靠着藤椅上，一边读报一边问，旁边的锅已经熄火了，锅中的汤冒着滚滚白汽。

“我…还可以回人间吗？”朱志鑫问孟婆。“你要是想去，明天晚上也可以出去嘛！”

“我是说，我想活过来，还可以吗？”朱志鑫问。

“这个呀，我可管不了，你得去那儿！不过，那只有正午才开门。”孟婆指了指远处一个埋在晨雾里的小房子。

……

朱志鑫坐在奈何桥头，他望着桥下潺潺流过的忘川水。这里一天，人间一年，算起来，现在的人间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吧。小屋里的人告诉他，拿着人间的信物，才能回到人间；忘川水底，就是回去的路…不过，找不找得到路，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朱志鑫握紧长剑，闭上眼睛，跳下了忘川水。在水下睁眼并不痒，和水上差不多，他看见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有一朵小花。

他把花捡起来，是一束新鲜的梅花；不远处，还有花，他接着走过去，这次是桃花和梨花；接着是荷花、向日葵、桂花、菊花…各种季节、各式各样的花。捡起最后一朵花的时候，朱志鑫看见了人间，已经春天了。

朱志鑫抱着长剑和一怀的花，抬脚跨过妄想与真实的界限。

怀中的花消失了，周围的黑暗也消失了，再睁开眼是刺眼的白炽灯。

朱志鑫环顾了一圈就知道自己的处境——自己被组织回收了。他看了看墙上的万年历，已经是自己出意外后的第二年春天了。

值班的人睡着了，他站起身，在床上躺了一年的副作用还是很大的，他在长剑的支撑下试着走了几步。适应了身体状况后，他准备偷偷溜走，不过想了想，还是去了总管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