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的质感

晓妍吃着饭喝着酒，一杯酒眼看就要见底。

傅司言“喝慢点，虽然香槟度数低，但喝快了还是容易醉的。”

袁晓妍“哦，我觉得还好啊。”

傅司言“以后出去工作，女孩子还是尽量别喝酒。”

袁晓妍“嗯嗯，我有分寸的，您放心好了。”

傅司言不置可否，心想上回来还挺有分寸的，这回就胆子大到敢关着门跟他喝酒了，这孩子戒备心还是不够。

两个人吃过饭，一起收拾碗筷。

袁晓妍“傅老师，羊肝还有一块没切，我给您放冰箱里了，您记得吃哦。”

傅司言“好，碗就放着吧，一会儿我洗。”

袁晓妍“那我就不客气啦，我最讨厌刷碗了。”

傅司言“想吃点甜点吗？有奶酪蛋糕。”

袁晓妍“好呀，那可不可以再来一杯酒啊？”晓妍笑眯眯地问。

傅司言傅司言瞥她一眼，这孩子还有酒瘾，“半杯吧。”

袁晓妍“嗯嗯。”半杯也行。

傅司言“你先去沙发上坐着吧，想看电视可以自己开。”

袁晓妍“好。”

晓妍走出厨房，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下茶几底下摆放的杂志。都是一些学术期刊，有英文有中文，还有好几本《经济学人》。翻开一本看了看，虽然她英语不错，可是专业术语太多，实在难懂。

傅司言端着切好的奶酪蛋糕出来时就见她正皱着眉在翻看《经济学人》。

傅司言“看的明白吗？”他将手里的两个小盘子放下，又起身去倒酒。

袁晓妍“一知半解，很多词汇比较陌生。”晓妍如实说。

傅司言“多看看就明白了，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拿回去看。”他将倒好的酒放在她面前。又倒了一杯，这才过去坐在她边上。

袁晓妍“还是不要了，我还是好好看我的专业书吧。”

傅司言“吃蛋糕吧。”

袁晓妍“嗯！”晓妍拿起小勺挖了一口送到嘴里，绵软冰凉，是原味的，“好吃～”

傅司言“不怕胖？”女孩子们都嚷嚷着减肥，她倒是吃什么都很利索，一点也不矫情。

袁晓妍“我胖吗？”晓妍坐直上身，挺胸收腹。

傅司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确实不胖，但也不瘦。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个孩子，确切地说，是个少女。慌忙垂下眼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傅司言“不胖。”

袁晓妍“就是，我妈一直说我瘦呢。”她开心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妈妈们自然是永远觉得孩子不够胖的，傅司言心想。

傅司言“喝慢点。”

袁晓妍“没事傅老师，我感觉我酒量挺好的。”她觉得喝了点酒以后，心情分外好，特别想多说几句，“我跟您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没想到吧？”说完还特别得意地看向他。

傅司言“那我问你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跟我玩文字游戏？”

袁晓妍“对不起傅老师，我一直想试试，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打篮球那天，我们班男生还邀请我去喝酒呢，我都没答应。”

傅司言这么说，倒是他的荣幸了？“为什么？”

袁晓妍“我去不好，扫兴。”

傅司言“怎么扫兴了？”

袁晓妍“他们当着我的面放不开，好多成年人话题都不说给我听。不就是那点事吗？我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网络上什么没有。”

傅司言“你知道什么？”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袁晓妍“您是老师，那我不能告诉您。”

看着像是喝得有点上头了，白里透红的脸上，笑容憨憨傻傻。

傅司言“杯子给我吧，不能再喝了。”傅司言伸手过去要拿她手中的杯子。

袁晓妍“傅老师您别小气，我就喝完这点儿，以后都不来蹭您酒了，您放心吧。”

他眉头皱的更紧，不知道是气恼她不听话，还是恼她说的这句话。脑子里一时没理清便怔了一下，转眼就见她杯子已经见底。

袁晓妍正要说她，却见她一边去拿边上的帆布包，一边说：“傅老师，我把画带来了，您看看。”

袁晓妍晓妍掏出画来递给他，嘴上不停：“我花了好多时间画呢。这是我画过的最满意的素描了。你快看，把您儒雅清冷的气质都画出来了，还有点少年感。您看您脸部的线条，简直太完美了。还有手臂的肌肉线条，您不来给我们当模特都可惜了。”

傅司言“嗯。”确实不错，原来他在她眼里是这样的。

傅司言“这个展出完后能给我吗？”

袁晓妍“我也不知道，应该系里要存档的吧。您要是喜欢，我回头再给您画啊。要是能画全裸的就好了。”她说完眼尖地看到他耳朵红了起来，忙又说，“傅老师您别害羞啊，这个很正常的。我可以给您画油画，我油画画得也很不错的哦，您说好不好？”

傅司言“不好。”这孩子喝多了真聒噪。

袁晓妍“好吧。”

晓妍有些失望，垂下头，视线扫过他抓着画板的手，顺着看向挽起袖子后露出的小臂。属于男性的阳刚之气果然和女性不一样，这线条，她不由自主伸出食指和拇指，在他专心看画的时候捏了捏。

傅司言“你干什么？！”傅司言心中骇然，抬眸却见她一脸无措的表情。

袁晓妍“对，对不起，傅老师。”

她从没见过傅老师那么凶，瞪着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她就是想捏捏，看看手感到底怎么样，但是面对他又惊又怒的眼神，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傅司言傅司言看她吓得脸色煞白，倒缓了过来。闭了闭眼，柔声说：“我送你回去吧。”

袁晓妍“傅老师您不生气了？”她捕捉到了他声音的变化，“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捏捏看线条这么好看的肌肉到底是什么质感。”

傅司言“你喝多了，以后别喝酒。”

袁晓妍“哦。”真喝醉了吗？她也没觉得头晕难受，也不想吐，不都说喝醉了会头晕恶心想吐的吗？本来喝得还挺开心的，都是她搞砸了。

袁晓妍“那，我走了，您不用送我。”她拿过他手中的画抱在怀里就要走。

傅司言“你的包。”

袁晓妍“哦。”晓妍拿起包，把画装进去，“我走了傅老师。”

她走到门口伸手正要开门。

傅司言“外套。”傅司言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走过去。

袁晓妍“哎，我怎么忘了呢？”晓妍忙转身接过来挂在胳膊上。

傅司言“不穿吗？”这孩子真是喝高了。

袁晓妍“太热了，那，我走了傅老师。”她还想聊一会儿。

傅司言“鞋子。”傅司言无奈地指指她脚上。

晓妍忙换好鞋子，从地上拿起拖鞋。

傅司言“给我吧。”他伸手接过来放进边上的鞋柜里，又拿出一双皮鞋换上。

傅司言“走，我送你回去。”

袁晓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傅司言“走吧。”他打开门，冲门外神了伸手，晓妍只好往外走。

傅司言锁上门跟上。

袁晓妍出了门她觉得凉快了很多，心情又好了起来，“傅老师，等我读研了您一定要给我介绍个男朋友。我都跟好多人说了，说我读研后就找男朋友。您别等我读博后再介绍了，我也不想读博，就下学期吧。”

傅司言“嘘，别说话。”

袁晓妍“为什么？”她学他小声说话。

傅司言“影响别人谈恋爱了，你看看。”他指指路边长椅上坐着的小情侣。

袁晓妍“凭什么？我没男朋友就不能大声说话了？我就要说。我一定要找一个像傅老师一样帅的男朋友！”

傅司言疑心自己也喝多了，不然为什么面上那么烫？

傅司言“你妈妈没教你公共场合不能大声喧哗吗？”

袁晓妍“哦，对。那我小点声。傅老师您有没有弟弟啊？表弟也行，再不成外甥也可以。对，外甥好，都说外甥像舅舅，一定不会差。介绍给我呗，我就试试，看看谈恋爱到底什么感觉。为什么最近每个人都问我男朋友的事？没有男朋友怎么啦？以后一定会有的。您说是不是？”

傅司言“没有。”

袁晓妍“没有什么？”

傅司言“弟弟，表弟，堂弟，外甥，都没有。”

袁晓妍晓妍很失望，“您家亲戚也太少了。”

傅司言“到了，是这个楼吧？”

袁晓妍晓妍抬眼看了看，又转过来看向他，“是，那，我走了，傅老师。”她还有点舍不得，难得有人跟她那么聊得来。

傅司言“回到寝室告诉我一声。”她这状态，他很不放心，就不该给她喝酒。

袁晓妍“得嘞。”一会儿可以接着聊啦。

看她开开心心进了楼他才转身离去，结果没走几步就收到了她的语音电话。

袁晓妍“傅老师！我到了！”

傅司言“到了就早点休息吧。”

袁晓妍“就我一个人，没人在宿舍。您再陪我说说话，我有好多话要说。”

傅司言傅司言有点头疼，“听话，去洗漱，洗了早点睡。”

袁晓妍“我要洗澡呢，不过不急，您先听我说……”

傅司言只好耐心听她说，时不时回应几句。

等他到家时，她正在说她初中时被同学孤立的事情。

傅司言“为什么不告诉家长呢？”亏他还以为她是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原来也有过和他一样的遭遇。

袁晓妍“不知道，好像，那时候觉得找家长来解决是很丢脸的事情，必须自己解决才行。”

傅司言“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袁晓妍“就不理她们呗。后来我学习好，分班考试考到强化班，就跟她们分开了。然后再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了。”

傅司言“学习这么好？那为什么学了美术？”

袁晓妍“傅老师您这是刻板印象，谁规定学习好就不能学美术了？我喜欢美术就学了呗。”

……

可能是酒喝多了，也或许因为很少有人能让她那么放心说出心里话，她那天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任欣回来才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