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

海伦翻看手里的文件，她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这还是李夫人引以为傲的翡翠集团吗？股票严重下跌，各大产品全系列销量锐减，股东开始抛售股票、转让股权……单是珠宝翡翠之羽的营业额就减少了一半，男装翡翠之家、女装翡翠之梦都处于销售额停滞状态，餐厅翡翠之味已经有部分门店关停，翡翠之苑乘着房产业的东风，本应扶摇直上，但现在的趋势是与去年同期持平……

海伦有些不忍，方才的倔强与冷漠融化了，在冷冰冰的数据面前，她仿佛看到了翡翠集团被红得如滴血一般的数字围困。而那里，在一把古旧的老板椅上，坐着她的母亲——李夫人。

她带着文件，走上楼梯。这楼梯是那样曲折、漫长，也许她与母亲之间的心灵沟壑太深了，她要多走很多路才能到达。

李海伦夫人。

海伦在李夫人的卧室门口轻声说道。

华毓秀进来。

影帮海伦开门，然后向李夫人作辞，再次留下李夫人与海伦两个人在一个空间里。

李海伦夫人，这些数据是怎么回事？

华毓秀想想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在想想我这个一半入土的老人。

李海伦夫人，你为什么不早叫我回来？

华毓秀你总是要嫁人的，我不能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你。

李海伦那交给谁，交给弟弟吗？

李夫人咳嗽了几声，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像那些跌落的数据曲线，只是在挣扎，却没有在接近峰值的可能了。

华毓秀熬过了今年，我要缩小集团的规模，只留核心产业。

李海伦翡翠集团名下所有的子公司，都是夫人的心血啊！

华毓秀心血也有流完的时候……

李海伦夫人……

华毓秀起初，我叫你回来，是为了挽救集团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出去吧。愿意在国内发展就国内，愿意出国就出国。

李夫人平淡说道。她看开了些，她生死都要为翡翠集团谋划，但是她的女儿是无辜的，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她只有两个孩子，她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她的儿子，她想好了，必须要让他重回翡翠庄园；那么，既然已经这样决定，她的女儿就放过她吧，也放过自己——像自己这样过一生，属实是太过疲惫了。

海伦看穿了李夫人的心思。她微笑着望着李夫人，此刻，李夫人的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她的脸庞有了皱纹，哪怕她的肌肤还是白皙的；她的颈部有了褶皱，哪怕她的颈项还是颀长的；她的背部有了驼下去的弧度，哪怕她的身体还不算衰朽……这个戴着珍珠项链的饱经商海沉浮的老人，是她的母亲。李夫人向海伦挥了挥手，再次示意她回去。

李海伦母亲……

这是海伦这么二十余年来，第一次这样叫李夫人。李夫人诧异地看着她，像是听到了春雷，听到了天籁……海伦走近李夫人，包住了她。

李海伦母亲，我要结婚，与刘卡尔结婚。

华毓秀在这个时候结婚，太委屈你了。

李夫人的眼睛有些湿润。

李海伦母亲，我已经决定了。

海伦拍了拍李夫人的后背，缓缓松开手，慢慢地走出了李夫人的卧室。李夫人立在那里，看着海伦的背影，像看到了海伦刚出生时天使般的笑，看到她上学时背着书包的样子，看到……她甚至看到了海伦穿着白色婚纱的样子。想到这个画面，李夫人的眼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