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胤禛喝了药便睡下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已经黑，头疼得利害，只觉得不是自己的。但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无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就舒展了，这样的疼还是受得了的。叫了高无庸伺候，着衣后在院子里站了半息，夏末的夜里有些凉气，正好可以减些刺痛。

“高无庸，下午可有谁曾来过？”边问边接过高无庸手中的披风往佟贵妃的寝殿走去。

“回爷的话，申时贵妃娘娘来了，从太后娘娘那带了些吃食，见爷睡着未叫奴才打扰，问了今个儿的事情，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回殿里歇息了。”高无庸小步跟上间答道。

“嗯。”胤禛点了点头“今年是不是又有批新送入宫的小太监？”

“上个月送入宫中的，现在约摸还在将养着，要小半年后才能挑了。”

“今日我便请了额娘，再过段时日你便去挑几个得心的先教着，日后我有用去。”

“唉，奴才醒得。”

说话间两人便已进了殿内，见佟贵妃在那榻上做衣裳，胤禛向佟贵妃请了安后起身坐在了旁的椅子上。

“禛儿可好些了？用过膳食了吗？”佟贵妃捻了捻线，将小衣服放在篮子里，起了身拉起胤禛看了看，又摸了摸额头，见没什么不妥，便抱了胤禛往那榻上走去“听高无庸说你未时便歇了，何时起的？”

初时胤禛身子还有些僵硬，或许是这温柔关切的语气，或许是这久违的兰香气息，整个人被裹在里面，熏得人眼酸，渐渐放松了身体，彻底的窝在了佟贵妃的怀里“是儿子不好，烦额娘操心了。”唆了唆鼻子，抬起头看着佟贵妃，见佟贵妃面色憔悴，有些心疼与自责“额娘要顾好自己的身子，不要太过操劳。”

“傻孩子，做额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你跟额娘说说，前日是不是听了那嚼舌根的混话，所以闷到心里生病了？有什么事儿不可以告诉额娘的？”佟贵妃笑着刮了下胤禛的鼻头。

“前日与二哥去那御花园听着德妃说我不是您的孩儿，一时魔怔了。”

“这事本不应现在就同你讲，不过你既起了头便与你说了吧。”说着将胤禛往怀里紧了紧“当时你出生不久，那德妃因位分太低依咱大清的祖制是没有资格抚养皇子的，待你刚满月皇上就将你抱给了我抚养。”说到这里佟贵妃停顿了片刻，犹豫道“胤儿，你可要去认认那德妃？”

“额娘，你这是不要儿子了吗？”胤禛挣扎的起身，声音有些不稳。“便要将儿子还给那德妃？”

“禛儿，额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德妃毕竟是你生母，如今也进了位份，以后如若……如若额娘有个长短，她也可庇护一二。”

“额娘，有没想过，如若以后德妃再有了子嗣，儿子会当如何？”胤禛说道此处微微低了头“如若德妃再有子嗣，儿子小便不与她亲近，她见了我便会想起当初的夺子之恨，怨了当初夺子之人，皇父是皇帝，她不敢恨，儿子是皇父抱给额娘的，她不能怨，所以她只能恨我怨我，怨我生不逢时，恨我是您的儿子，儿子当会是那蒲草没了根依，任她蹉跎。”

听到这些佟贵妃叹了口气“禛儿，你当知道，她终是你的生母。”

胤禛站着，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佟贵妃的面容，似乎想看出点什么。耳边的温柔关切依旧，身旁的兰香气若有似无，但是他生生的感觉身子似乎从骨子里透出了一丝僵硬。

“禛儿，现在你不懂。”

“是……禛儿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