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办小学

七岁的年非非和九岁的高名名要一起上一年级了。

开学时，高名名本来要上三年级的，但是因为一二年级不是在这个地方读的书，爸爸妈妈只能让她先和年非非在一个班儿，重新学着一年级的知识，等争取到校长和老师的同意后，才能办好手续去领三年级的教材和转班。

年非非没有在以前读幼儿园的学校上一年级，至于为什么，因为爸爸妈妈没说，她也不知道。然后，她和姐姐就去了离家近的村办小学。

这所学校是在年非非出生前修建的，当时修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扫盲”。村长安排老师就职，再组织没上过学的村民们学习，让他们多多少少认些常见的汉字、学学算数什么的。后来，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多，教育环境也越变越好，这里就慢慢得演变成了现在的小学。

村办小学修建的比较简单，教学楼是两层的，有四间教室和四个办公室，其中二楼的一间办公室是门卫爷爷的临时住所，另一间在楼下堆放杂七杂八的东西。剩下的两间办公室，二楼那间是三年级的班主任的办公室，一楼那间是一、二年级的班主任们共用。

村办小学只有三个班，一到三年级各占一间教室，剩下一间教室是公办小学的领导们过来考察和交流学习用的。

村办小学有一个大操场，只是没铺水泥，每年假期过后，学生都要自带工具，和老师一起除上一两天的草。

这也是年非非最不喜欢做的一件事，因为拔草的时候泥土会进到鞋子里，有时候还会因为用力过大，不小心把自己摔了。当然，还有藏在草丛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出来吓人。

胆子小的女生已经哭出来了，胆子大的年非非还在卖力拔草，甚至和男孩子商量：午饭吃了以后，要从家里带瓶子来装虫子。

在操场的左边，有一个公办小学资助的乒乓球台，因为很少有学生买乒乓球来玩儿，所以一直新新的。还是后来，学校来了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自己买了一副乒乓球和拍子，下课了就教学生们怎么玩儿，这个球台才算有用。年非非也是那时候跟着老师学会的打乒乓球，虽然是很业余的打法，但也还算厉害。

校门口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池塘，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储存起浅浅的水量，平日里大多是干涸的状态。因为以前有人养过蚌壳，所以池塘底一直有蚌壳碎片，还有一些小孩子故意丢进去的玻璃渣子和光盘。如果大家在里面玩，摔倒后被划伤了就不是小问题了，所以老师再三叮嘱过，所有学生不准下去玩，下课后也会时不时看看池塘边有没有孩子在那儿玩耍。

后来，老师们趁着开学大家要除草，暂时不用上课的时候，就一起把池塘里面的垃圾清理了。多雨的时候，池塘就算储了水也是清澈见底的，连带着边上的六谷子（薏苡仁）也长得很好。因为六谷子长得地方不危险，等它一结果，学生们就开始摘它的果实，用针线串起来做手链。

教学楼的后面有两间比较大的厕所，没有门，也没有灯。阴天的时候会很暗，显得格外阴森，胆儿小的女孩子总要结伴才敢去。

年非非倒是不怕，因为家里的厕所，比这个更恐怖。

头顶总是时亮时不亮的白炽灯，两侧经常依靠石头围栏站起来“哼哼”的大肥猪，还有连绵不绝的蚊子攻击，想想都冒冷汗。每次年非非都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迈进去，结束后又跟逃命一样地离开，事后挠着新鲜的蚊子包，庆幸今天没被蚊子吃掉。

女厕所门口有一棵很大的芭蕉树，每年都会结一串芭蕉。成熟以后，老师会把它摘下来，一个班分几根，作为考试得高分的学生的奖励。年非非作为班长，除了负责打铃、办板报和组织做事儿，成绩也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所以每次分香蕉她都有，也会和自己的朋友分享。

教学楼的正中间是旗台，上面是每周一都会升上去的鲜艳的红旗。旗台两侧是玉兰树和大榕树，小玉兰长得不高，时常被疯闹的学生波及，每次只颤颤巍巍地开两三朵花，一个不注意还留不住；大榕树的树干上，它的“头发”随风飘扬，果实掉的满地都是，被跳绳的学生踩的乱七八糟。

后来，等年非非他们从这里读完以后，村办小学就不再接收学生了。它空置了一年，还被改建成了当时的第一个消防队的驻扎点。

直到现在，每次从消防队走过，年非非都忍不住看着这个曾经的学校。想着它以前的样子，陷入回忆，仿佛曾经恣意潇洒的年非非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