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假期

幼儿园大班毕业以后，年非非有了一个比较长的假期，等到假期结束后，她就上一年级了。

暑假里，年非非照常和小伙伴满村乱跑。年非非是小朋友们的老大，因为妈妈叮嘱过不能在别人菜地里捣乱，所以他们的活动地点往往是小河沟、竹林和山脚的小石滩。

他们每天都要拿着撮箕去水浅的河沟里捞泥鳅和小鱼，捞到了就大家分一分带回家，让妈妈油炸。油炸的泥鳅和小鱼，算是年非非记忆里最美味的零食了。

等到农作物成熟时，年非非会让大家从自己家带胡豆和玉米，再拿上竹耙和打火机。然后在空地上堆上一堆竹叶和干枯的竹竿，点起火来烤玉米和胡豆。

当然，在大家吃的满嘴黑污、心满意足后，年非非会组织大家用泥土伙食灭迹，再去山脚的小石滩洗脸和找螃蟹。

小石滩也是一片竹林，只是上面有稻田，水满后会流下来，直到流到最低处汇成小池塘，而水流过的地方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条小溪流。年非非记得奶奶讲过，这里以前也开发过石材，后来没用了就留下来好多废弃的小石头。除了小溪流，这里还有人工开凿的一个石凹，不大不小的，下雨后能储水，虽然有很多枯黄的竹叶垫底，但也还算干净清澈。

年非非他们一个月才来一次小石滩。因为这样才会每次都有螃蟹捉，如果天天找，螃蟹可能就会越来越少了。

年非非带着小伙伴，沿着小溪流的边边，挨个儿地搬开石头，有螃蟹就捉来放袋子里，没有就把石头又放回去。从小溪流的头找到尾，年非非他们差不多能把袋子装满，可谓是大丰收。

偶尔还会有人要买年非非他们手里的大螃蟹，说是可以入药治病。年非非倒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能有额外的零花钱总是好的。

钱一到手，年非非就去买了好多一毛两毛的零食，回家吃饭前和大家分一分，三下五除二解决完零食，再把包装袋埋土里，一点儿痕迹也不留。

吃了零食的通病就是到了饭点儿吃不了多少，还会被家长说孩子挑食、不爱吃饭。当然，因为经济条件在那儿摆着，也不是经常有零食吃，所以大家一有好东西吃才会难以控制。

秋收那段时间是最热的，幸好年非非还小，也不用帮忙做什么农活。因为家里的电风扇坏了，年非非就担起帮忙扇凉刚出锅的稀饭的任务。因为打稻谷太累人了，大家差不多都要吃好几顿，除了早中晚的饭是有油水的，其余两顿加餐只是普通的稀饭加凉拌空心菜。

年非非最喜欢吃凉拌空心菜了。摘好的空心菜在热水里烫一下，捞起来拨开晾凉，然后拌上酸酸辣辣的辣椒油。特别是这样热的天气，大家胃口都不好的时候，别提多好吃了，年非非都能喝下两碗稀饭。

除了帮忙手动扇凉稀饭，年非非还要帮奶奶用竹耙摊开倒在一起的谷堆。等到太阳蒸发了水汽，要把混在里面的稻草收集起来，装进筛网里过滤。过滤剩下的稻草摊在另一处，晒干以后就能当火引子烧火做饭。

那时候的年非非个子矮小，竹耙差不多有三个她那么长，每次看她那么认真地拿着竹耙干活，大人们都笑得很大声。后来，想着照顾小小的年非非，爸爸给她做了同比例的小竹耙、小背篓和小扫把，这可把年非非高兴坏了，天天背着小背篓炫耀，装模作样地装些东西进去，还说要帮大人背工具呢。

有人也会说，年非非年纪这么小就开始干活儿，怕累着伤了身体，或者有指责父母不该这样磋磨孩子的。但是，在那些年大家都不富裕、还有些重男轻女的时候，五六岁的女孩子帮忙做事是再寻常不过了。

长大以后，个子一直不高的年非非也曾想过，可能就是小时候背玉米、红薯时被压矮了所以身高不高，当然，其中基因也有一部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