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周兄，我小时候还听说过一句话，‘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听说这玩意一笑，就是有人要你，你说这树上的猫头鹰会不会应景的跟在这乌鸦后头叫唤？”温客行饶有兴致的指了指树上的猫头鹰。然后树上的猫头鹰仿佛像受到了什么指引，从嘴里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与先前他们进来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猫头鹰于半空中和温客行对视半晌，忽然展开翅膀飞走了。

沈巍皱起眉，倒没有在意温客行说的什么猫头鹰，而是蹲在地上拂去大槐树根下的落叶。那下面竟然有块墓碑，上面一个字都没写。

温客行大概是觉得气氛未达到预期的效果，也蹲下身点了点墓碑，对着沈巍继续道：“听说以前有一个村子，有一年一个村民手里端着一碗红色的水，被猫头鹰打翻了，结果那年一个村子里连死了二十个人。”为了增加可信度，温客行煞有介事地故意压低了声线，“这个是真事。你猜猜，为什么一个村民手里要端一碗红色的水？”

沈巍抬头，一双温井无波的眸子在温客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要找什么，然后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忽然伸手握住那槐树底下的墓碑，微微有力，那墓碑竟然活了。随后他大力将那墓碑往一边掰开，只听“吱呀”一声，地上竟凭空开了一条口子，里面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温客行忙凑过去看，围着那洞口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道：“听说沟通阴阳两界的地方，便是人间阴气汇聚的地方，旁边定要有一棵半死老槐——槐树乃是至阴之物，是鬼树，也是山间鬼魅将选栖身之所，你就这老槐树底下这个无名坟冢，下面是传说中的黄泉路还是鬼魅魍魉的府邸。”

“我还曾听说，这每年的七月半之夜，就会有阴间的游魂从这里爬出来，还阳一回。到了这一日，除了打更的，大家都会选择闭门不会早早入睡，就怕那些个阴魂寻到阳气弱的进行夺舍。而且呀，这黄泉路上极冷，不只瘆得慌，还只有细细窄窄一条，脚下是铁青色的石板，两边水里间波动浮起气泡，间或冒出厉鬼头颅，路边站立两排油灯，十尺一个，散发出豆大的光晕，拖出长长的灯影，灯脚是大片大片的彼岸红，印得水间如血。走到尽头，便 到了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再也不是活人了，一路的彼岸花蔓延百余里直到奈何桥。桥上有镇魂灯为黄泉幽魂指路，一辈子不舍的回忆有多少，黄泉之路就多长，尘缘种种，被镇魂灯灯光洗过，末了行过望乡台，到了奈河桥尽头，忘川水煮的孟婆汤一碗下肚，回脱新生，前世种种皆化乌有，新魂新魄洗炼轮回，阎罗判定投胎托生。这一生也就圆圆整整的到头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那生死簿上的名字已经彻底的盖棺定论。”

“你对山鬼有什么看法？”沈巍突然开口，打断了温客行绘声绘色的编造，温客行忍不住一口口水呛住，扭过头找个地方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