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听到这声惨叫，温客行指着身后的树林对着沈巍问道：“你看，这积德行善的机会不就又送上来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沈巍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掠而去，一边有些无奈地道：“温兄，眼疾乃是大事，及早找个大夫医治才是正理。”

温客行紧随其后，不远不近的和沈巍保持着三尺左右的距离。沈巍除了周子舒从小练就的轻功还用上了自己的身法，几乎踏雪无痕，可这人一边说话一边运功丝虚不费气力，还显得游刃有余倒教人深思了些。只听温客行毫不在意地接了一句：“是，周兄说得有理，如有机会，温某定当携周兄一起多多拜访几位名医，好好医治医治，这还没上岁数眼神便越发不好了，竟隔了这么远都瞧不见林里的情况，惭愧惭愧。还是周兄目光如炬，耳聪目明，温某自愧不如。”这油腔滑调，颠倒前后的语气，倒是有些镇魂令主的影子，就是以赵云澜的性子，断不会如此一副温润文雅。于是将将起的微末怀疑，又被沈巍否定了。

两人脚程极快，眨眼间便进了密林深处，然后便见了一具尸体。

那人身着夜行衣，脸上蒙面的面罩已经掉在了一边，双目大睁，死相十分狰狞。沈巍远远瞧了一眼就没再在意，倒是温客行俯身上前，仔细打量告知了身份：“咦，这不是那位断剑山庄的庄主穆云歌吗？月夜，夜行衣，啧啧……”温客行饶有兴致的搓搓自己的下巴围着转了一圈一副窥破他人秘密般的得意神情，对沈巍高论道：“难不成这穆庄主，是出去行那采花的勾当？啧啧……”

沈巍在周围查探并未发现不妥，随即蹲下检查。

穆云歌身上身边并没有血迹，嘴唇却有些发青，于是沈巍轻轻地揭开穆云歌的衣襟，只见他的胸口上赫然印着一个乌黑的手掌印。他又将尸体翻过去，扒开穆云歌的上衣，只见那尸体后背的同一个位置，竟还有个手掌印。

温客行好奇地蹲在沈巍的旁边，感叹道：“哦，这采花没采成，倒被人当饼烙了。看这掌印，像是喜丧鬼孙鼎的罗刹掌给烙的一掌穿心。”

见沈巍没有进一步的言语和动作，温客行弯腰以纸扇当指仔细在穆云歌的尸体上摸索着，竟从穆云歌身上摸出几张银票和一堆散碎银两：“唔，大半夜的出门，带着盘缠又穿了夜行衣，说是采花也谈不上啊！而且，还备了换洗的衣服……”温客行起行用脚从一边的树丛里勾出了一个小包裹，也是黑布包的，里面装了一些换洗衣服之类出门在外的行李。

林中土地温润柔软，印着杂乱的脚印，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穆云歌身上除了那致命的一掌，也并没有别的伤痕，而他那柄出名的断剑都带在身上，这柄利器甚至没来得及出鞘。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温客行用扇子敲了敲手掌，对自己这个发现颇为兴奋，于是立即将发现告知了沈巍：“穆云歌肯定是和那喜丧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谁知道一个本以为是情深意重，打算跟其远走高飞，另一个却有图谋，最后演变成了这么个峰回路转的血腥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