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正在整理晒干的衣服，突然看见一只奶团子穿着一条小内裤从面前跑过去，屁股上还有个洞。
“穿反了，”他一边把奶团子叫住，放下手里叠到一半的小背心，招呼他，“过来。”
奶团子一转身，朝他一阵小跑过去，站定了仰头望他。
“我没穿反内裤，”他奶声奶气地振振有词道，“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
张起灵挑了一下眉，刚想抬手就看见裤裆前面还有一个洞，愣住了。
一条内裤上有两个洞，问题有点大。
胖子拿拇指和食指捻着一前一后两个洞的小内裤啧啧称奇：
“你说你前面有个洞就算了，就当放小唧唧出来兜兜风，咋地，后面还有个洞？你菊花上长刺了把裤衩子戳了个眼儿？”
吴邪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眼神到处乱飘，胖嘟嘟的脸颊上飞起两片红晕。
“我，我没有！”他大声解释，“是裤衩子太旧了！”
“人家裤衩子也没屁股后面穿出个洞来，”胖子挤兑他，“怎么着，你吴大爷屁股是铁打的？”
奶团子：“？”
奶团子撸袖子：“你丫是不是想打架？”
胖子趁其不备一把将裤衩子套在他头上，两只滴溜滴溜转的小黑眼珠从洞里露出来。
胖子打量了一番，由衷的鼓鼓掌：“不错，很有做土匪的潜力。”
就在吴邪准备跳起来用小脚脚袭击胖子的膝盖时，一旁沉默的张起灵突然开口，一锤定音。
“明天我带他去买衣服。”张起灵道。
第二天的时候，只有他俩出门，胖子没有跟着一起来，家里一堆家务走不开，今天还有几个提前预约的客户要上门谈生意，姑且称之为新型农产品商务洽谈，刚吃过中饭，张起灵带牵着奶团子的小手一起出门。
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门里的胖子喊：“记得给他买蕾丝裙啊！要粉色的！”
吴邪：“？”
奶团子抬起头严肃地问张起灵：“你是不是要带我买衣服？”
张起灵：“嗯。”
奶团子继续严肃脸：“你是不是要给我帅帅的衣服？”
张起灵异常认真且诚恳：“嗯。”
奶团子：“你是不是要给我买粉色裤衩子？”
张起灵：“嗯…不是，没有。”
奶团子：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童装店已经开业了，只是顾客还不多，张起灵进门前弯下腰把吴邪脸上的儿童口罩又仔细拨弄了一下，才牵着他的手走进店里。
“您好，请问要看点什么？”
张起灵大致扫视了一眼，将奶团子往前推了推，“自己挑，喜欢的告诉我。”
服务员闻言便转移战场，领着奶团子一排一排地看衣服，指着花花绿绿看花眼的童装给他介绍。
“这一套是今年的新款，很时髦的款式，还有其他配件，一看就很适合你这样酷酷的小男生。”
奶团子摸了摸下巴，十分老成地评价：“太轻浮了，不符合我的气质。”
“这款比较休闲，格子衬衫很塑身，颜色也是今年流行的搭配，可以试一试。”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颇为犹豫：“这个倒是挺能衬托出我的身材，先拿着吧。”
“这是复古牛仔风…”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望呆，时间还早，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一些，店里的温度升高了，天气预报说今天要升温，他觉得身上有些热，左右看看，店里除了他们并没有别的顾客，于是将口罩稍微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大半张脸。
“这款是……天，好帅…！”
奶团子突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一回头，果不其然，自家的池面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浑身散发的魅力。
“咳咳，”他极其做作地咳嗽了一下，仰头奶声奶气地对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服务员说：“阿姨，你一直看着我粑粑干什么呀？”
“叫姐姐啦，真是的～”服务员小姐姐毫无意义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暗戳戳问他：“小朋友，那个是你粑粑呀，好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帅的粑粑。”
奶团子点点头，“没错，而且我粑粑对我麻麻特别痴情，特别特别爱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麻麻在他心里是最好看的一个，只记得我麻麻的名字，挣的钱都给我麻麻花，睡前还跟他亲亲，天底下最喜欢我麻麻。”
呵，女人，赶紧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没想到这么帅的帅哥还这么专情。”服务员小姐姐闻言抹了抹眼角，“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让我遇到呢！”
张起灵突然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又把口罩戴的严严实实。
奶团子：“？”
等下，这个方向好像有点问题。
“不是不是的！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完美的人啦！”他赶忙挥挥手解释，着急的脸都有这张红了，“其实，其实他也是有缺点的，还有好多好多缺点！”
小姐姐温柔的帮他试穿外套，轻笑了一声，“小朋友，你要知道，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像你粑粑这样的人已经很完美了，你麻麻真的好幸福，姐姐可太羡慕了。”
奶团子急的都快哭了，感觉怎么解释都解释不对，越描越黑：“不是的，他…他总是喜欢出门！还经常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他…他还不喜欢说话，一棍子打不出个屁！”
“出门是要挣钱养家，不喜欢说话的男人更重实干，天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小姐姐桃花眼bulingbuling发着光，浑身都仿佛围绕着粉红色泡泡。
奶团子：“？”
这个姐姐是不是脑壳子有一点点毛病。
奶团子在小脑袋瓜里转了好几圈，发现实在找不到张起灵的什么缺点，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他脚臭！”
小姐姐：“？”
坐在不远处的张起灵打了第二个喷嚏，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这个问题…”小姐姐果然陷入了沉思。
吴邪骄傲了，膨胀了，他觉得自己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机智的人，可爱又聪明，活泼又机警，就是山那边海那边的蓝精灵。
“都是小问题啦，哪个男人没有脚臭呢。”
奶团子：“？”
不啊，他以前就没有脚臭啊？
这个女人怎么肥四，病入膏肓了，没救了，看到帅哥什么原则都没有了，虽然在他眼里自家男人确实也都是优点，但这是两码事，奶团子在心里默默地给小姐姐盖了个戳戳。
“小…粑粑粑粑！看我怎么样！”
张起灵一抬头，差点被视觉冲击闪瞎了眼。
面前的奶团子上身一件黑色衬衫打底，外搭复古牛仔风外套，胸前一条枫叶形状的挂坠闪闪发光，下身一条七分修身裤，腰间挂着铆钉小皮带，脚踩一双高帮帆布鞋，脸上还戴着一副正在反光的墨镜。
活像个暴发户富二代家的潇洒公子哥，不然就是病入膏肓的装13耍酷中二期少年。
“帅不帅！”
自家的，自己的男人，不管怎么样都得惯着，张起灵面无表情的鼓掌，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鼓掌机器人：
“太帅了。”
“现在购买全套有折扣，具体算下来大概是……先生需要办理我们家的会员吗，可以有优惠～”
张起灵：“？”
张起灵：“会员？”
“是的是的！”小姐姐一个劲地点头，“只需要报一下您的手机号或者微信号就可以啦，我可以帮您办理一个。”
张起灵有点心动，默默准备掏出手机。
“不行！”
奶团子突然冲到他们中间张开手，一副防御的姿势，仿佛对面不是和蔼可亲的小姐姐，而是一个即将来袭的大妖精：“我们不办会员！”
“可是，”小姐姐露出有些可惜的神情，“办会员可以优惠的呀，小朋友你也不希望你粑粑多花钱吧，省下来的钱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没关系，”他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努力从脑袋里搜罗一下解雨臣每次来时候的样子，把小脑袋瓜扬的高高的。
“我们家有钱！我麻麻的闺蜜可有钱了！我大伯也喜欢给我花钱，喜欢白送我钱！”
大伯：？？？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小姐姐：“？”
“总之，总之就是不能报手机号！”奶团子一把抱住张起灵的大腿，赌气似的朝他呲牙咧嘴。
张起灵轻轻笑了一下，托住屁股把他抱起来，对服务员说：“我们不办。”
“好的，一共是…”
太阳已经西斜，吴邪还坚持戴着那副闪闪发光贼拉风的墨镜，走在路上宛如一个小瞎子，差点一脑袋迎面撞上电线杆，被张起灵眼疾手快的拉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说，我是你粑粑。”
奶团子哼哼唧唧：“不然呢，说你是我老公？还是我男人？分分钟被警察叔叔抓进局子里，牢底坐穿信不信。”
张起灵想了一下，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道：“那，麻麻呢？”
他一下子噎住了，当时只顾着忽悠那个小姐姐不要打张起灵的主意，结果不知不觉给自己挖了这么多坑，现在走一步睬个坑，还不得直接把自己埋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船到桥头自然直，奶团子梗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怎么啦！我哪里说错了吗！你，你不爱我麻麻吗！”
“哦，”张起灵饶有意味地瞧他，“你麻麻是谁？”
奶团子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就是，就是那谁吗，就是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清新脱俗小郎君吴…吴…”
“小郎君吴邪。”张起灵在一旁提醒他。
路过奶茶店，奶团子眼睛刷的一下子亮起来，扒着把手不肯走。
“我要喝奶茶！喝奶茶！”
张起灵把他抱起来按在怀里：“快吃饭了。”
“跟奶茶又不冲突！”奶团子假模假样地凶他，一个劲挥舞着爪爪，“我要喝奶茶！”
张起灵斩钉截铁：“不行，晚上会睡不着。”
“我就要喝！”
“不行。”
“粑粑我要喝奶茶——！粑粑给我买奶茶——！粑粑粑粑粑粑粑粑粑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起灵闭了闭眼，揉了一下太阳穴。
“谢谢粑粑，粑粑真好！”
他摸了摸抱着小爪爪还大的奶茶喝的一脸享受的奶娃娃的脑袋，捏了一下小鼻尖。
“你好像很喜欢叫粑粑。”他突然没头没尾道。
奶团子没听清，嘴巴里正嚼着珍珠，口齿不清地“啊？”了一声。
“没事，”张起灵道，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叫他喝慢点，别噎着。
“以后有机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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