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要想赢得这帮人的尊重和臣服，就得用实力说话。在热兵器没有占据主导地位的年代，弓箭是最主要的单兵远程武器。林孝鹏拿来一把短弓，李子青命令士兵将靶子放到这只弓的最大射程处。士兵走开后，李子青看了眼还在飘动的旌旗，简单地估计了一下风速，反正这里不是沿海地区，大夏天的空气的湿度可以忽略不计，粗略地计算完各项参数，他淡定地弯弓搭箭。那箭离开了那张弓，在空气中做着类似于平抛的曲线运动，然后精准地钉在了靶子的正中心。自制弓箭是侦察兵野外生存训练中的一项捕食技能，当年，他用工兵铲自制的弓箭能在百步外精准地命中一条蛇的七寸，现在这种精制手工业品能正中靶心当然是轻而易举。

光一支箭是证明不了一个兵王的实力的，那再来一支。长弓被慢慢地拉开，旌旗被热风得猎猎作响，豆大的汗珠像刻漏一样往下滴，快要到弹性的极限了，松手，那箭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飞出，穿过了停在靶心的一支飞虫，扎在了木制的靶子上。

这两箭把不少老兵油子从自负状态拉了回来，这其中自然有货真价实的高手。这些高手一直盯着皇上的动作，他们发现这里面不存在造假，想到这些，他们开始估计李子青的战斗力到底有多高。老兵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新兵只能看个热闹，甚至有人在下面偷偷地议论，要想有绝对服从，便要有绝对的实力。

林孝鹏找来一个班的士兵，每人拿着一团纸，所有人一起把手里的东西使足劲往天上扔。如果箭的速度不够快，箭头击中纸团，只会将其击落，但如果箭速度足够快，就可以插进去，两者一起落地。在某些自以为是的新兵的注视下，李子青淡定又不失速度地拉弓。第一支箭飞快地离弦，在干热的空气中向前，在极其短的时间内，接近肉眼分辨限度的极短时间内，箭插进纸团，那串减了速度，最后斜插在泥土中，第二支、第三支……第十支，全都击中落地前的纸团。

有几个人过去废了些劲把箭从土里拔出来，细心的人立刻发现箭不是扎在纸团的边上，而是从中间穿过，这也正是那串没有在碰撞之后没有立刻落下来的原因。就这水平，现场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不用说也知道，李子青用绝对的实力换来了绝对的服从。既然他们都服了，那便可以教授新战术了。

李子青大手一挥，命令没有值班任务的士兵全都解散回营，这帮人跪在地上叩谢皇恩，便欢天喜地地回营休息去了。一间大屋子已被改成了会议室，进门右手挂了一张镐京地区的地图，中间准备用来摆放还未完工的沙盘。参加会议的有刘长杰、林孝鹏，还有海军陆战队下辖的八个师的师长，当然除了第一师，其余都是有将无兵。不过，对于新战术，李子青希望这八个师的主官在队伍满编之前学会。

“今天要给大家讲讲穿插战术！穿插是指利用敌人间隙或薄弱部位插入其纵深或后方的行动。这穿插战术主要用于割裂部署或战斗队形，夺取占领敌方纵深要点，袭击敌方重要目标，断敌退路，阻敌增援，配合主力攻击敌人。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不受防线约束，为了实现全局目标，敢于让尖峰冒险，分割打乱敌方部署，为歼灭敌人创造条件！在座应该有人会下围棋吧，咱们可以想象一下，你避开敌方围追堵截，首先消灭了敌人最弱小的一部，再扩大战局，影响其余部分的走向！当然，在实际运用中，要尽量集中优势兵力，防止被各个击破！要以自己在高部的优势和主动权，向敌人局部的劣势和被动部分发起进文，取得胜利后，再回过头来将敌军个个击破，这样一来全局上我方便有了优势，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说完这话的李子青竟也为自己提出穿插战术点了外赞，穿插战术是在另一个世界中天朝的一大特色，在各大流氓中，老大哥和帝国主义的战术手册中都没有这个选项，说穿了，是对火力不一种补偿，是无奈之举。

李子青之所以采用这种战术是因为帝国的军事工业不够发达，犁地的效率不给力。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给老子炸。

尽管没有人提什么反对意见，但这些信奉传统阵法的人来说这似乎有些不可接受，因为穿插战术避开了敌人的正面进攻，是会被士大夫诟病的。

“朕和道你们担心士大夫的口水，这帮人的口水太伤人了，但你们想过没过，面对关外的敌人，这可能是唯一有效的战术！朕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行你上，不行闭嘴！”

听到皇上对士大夫干预战事的不满声，在场的人中已经有嗅觉敏感的已经在憧憬武将在文官面前可以挺直腰杆了。

“你们行军打仗只需遵守两条作战原则：第一，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只做最有胜利把握的事情；第二，主力只用于战争的主要目的——消灭敌人！”这次李子青说的是拿破仑的战术，它有一条经典性规则：军事艺术的秘密在于，在必要的时间和必要的地点，使自己的军力超过敌人。

听了皇上的话，那几个师长都在下面质疑，质疑这是昏君还是明君，结果嘛自然偏向积极那一侧。

“皇上，臣斗胆问一句，行军打仗还需要保留原来的阵法吗？”问这话的便是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第一团团长慕容文宣、礼部右侍郎慕容光的次子。

“这个阵法，朕已有考虑了，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议！”

人群散去，李子青一个人站在会议室的地图前，思考着如何面对周围的军事威胁。

吃着饭，李子青领着那些个师长来到了操场，一个步兵营的士兵已经按传统的方阵对型，手持长矛站在操场中央。重步兵的佩置，完整严密的队形，面向东方。对于单一的矛兵阵型，李子青很不满意，他决定做些挑整。

“所有人去掉重甲，换轻甲，前面一排全部换装踏张弩！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偶落钩连，折曲相对！”

下面操练的人不知道皇上要玩什么，但参加过通气会议的将领知道这是一种跨时代的步兵战术，它颠覆了传统的步兵线列推进理论。之所以采用这种简单而且近乎完美的队形，是因为缺少重武器，不能像地主狗大户那样挥霍，当然也不存在西方兵多层推进时火力难以发挥的缺点。

在林孝鹏、慕容文宣的陪同下，李子青出现在弩兵面前，手把手地教他们三三制战术：

以班为单位分式三个战斗小组，每个战小组三人，为便于相互接近，一般排成三个梯队。三人战斗小组呈三角进攻队形，每名士兵分工明确：进攻、掩护、支援。班长、副班长、组长，各带一个战斗小组行动。战斗小组进攻时，两名士兵在前，组长在后，呈三角阵型，三个战斗小组成一个战斗班，三个战斗班组成一个战斗群，进攻时呈“散兵线”队型展开。战斗班展开时士兵根据组长或班长指令随时变换战斗队型，战斗群展开后用“口语”、“手语”、“军号”传达战斗指令，一个总数27人的战斗群完全展开可以覆盖800米宽的战线。

“三三制”队形班力分上梯层分明又相互协调，每个战斗组之间（二三十米）都保持着合理的距离，这样避免了在遭遇火力覆盖时损失过大的问题。按照这个打法，一枚普通手榴弹落入攻击队形也只能造成一人伤亡，一捆普通手榴弹最多也只能报销掉两个小组，就算是遇到一排长弓手来一次齐射，也不会被干掉两个小组，而传统的线列在战术在此情况下出现的伤亡人类数将高达几十个。（这也是为什么脚盆鸡使用“板载”不“猪突”会在太平洋被帝国主义用十几发子弹轻松报销四五只；而极度缺乏攻竖重武器，不，最重的武器为迫击炮的兔子大军仍然能够以更低的伤亡率扫平了帝国主义在砥平里“环形防御圈”以外的所有阵地！）

不过“三三制”作为一种战术也是有其缺点：需要团队间的高度配合。这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和不断磨炼，尤其是经过实战的血与火的洗礼。只有经过足够多的实战，才能真正做到高度配合，才能真正做到完全掌握这套理论。如果墨守陈规，缺乏战前侦察，没有灵活调整小组间的距离和增加相应的火力，可能会增大伤亡。

这“三三制”是对“一点两面”原则的一个补充，于是第一师第一团的营连两级军官站在操场上，听着李子青手上那个喇叭里发出来的声音：“营连级指挥宫要注意适当分散兵力密度，避免敌方密集火力的杀伤，要密切的协同，层层推进，稳扎稳打，交替掩护进攻！另外，各位还要抓单兵的成绩，主要有弩的射击，要求做到快、狠、准，如果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要马上能补上，实战中要尽量确保弩都被拿在手上！”

针对海军陆战队的团级及以上指挥宫不善于在主要突击地段集中兵力和不善于迂回包围的问题，李子青让他们记住“一点两面”原则。何为“一点两面”呢？在进攻时主敌方的一点，同时分散兵力再包围敌方的两面或多面，利用纵长与分散的形式配合起来。那一点是敌方的弱点，进攻时需要巨大突破力和后劲，以便纵向发展；两面是从多面包围迂回敌人，最终取得战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