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

雨后，街道散发着清新的青草味，新新的味道很是养心

妇人端坐在长椅上，如一尊雕像，分毫未动，一坐就是一天

只是在一个身形倩丽的少女走过时，忽地开口道：“你怎么最近不来了？”

“那儿也找不到你”

妇人语气温和缓慢，像个慈祥的母亲，斑白的发垂在脑后，脸侧的头发被一丝不苟的锊在耳后，看起来十分的体面

女孩面容白皙讨喜，并未理睬，只是微微目光一侧，很快的离开了

妇人并未起身，目光看着女孩的身影远去，分毫未变，仿佛一切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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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嚅将拎着的一袋物品放在桌上，手心勒出了一道白白的痕迹，随意的搓了两下，便立即昂首道：“艾伦，我回来了”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沉闷的声音，她寻声而去，只见一处黑暗的角落里，微弱的灯光边，一个身影蜷缩成一团

空气中弥漫着极清淡的血腥味

她蹙起眉尖，“艾伦你的伤口……”

她小小的惊呼，手中提着的灯下，一滩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蹲下，手足无措的想要拎起裤脚查看伤口又怕弄到伤口，想要拿些纱布止血又手抖的厉害

“他们打你了？”

无尽的沉默

“那群畜生”

她声音低的如从牙缝挤出来一样，字字带着牙关要出的血丝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艾伦的伤口是很久远的伤口了，从未这么严重过，会疼会感染，但不会流那么多血

被血侵染的断腿处，仍然无声的流淌的血液

她几乎是无力地握着艾伦的手，强压着声音安慰道：“疼吗？”

手上，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裤脚，被碾压的皮开肉绽的腿露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双唇发白

“他们……”

手臂上的力气止不住的加紧，几乎是捏到了骨头，阿嚅蓦地看向他

艾伦声音微微有些颤动，表现出来的一丝茫然

“疼”

那一刻，阿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要冷静不能失控，要为艾伦保持冷静的建设

一瞬间就崩塌的，在无可能立起

“抱歉抱歉”

她连忙收手，语气染上哭腔，急忙地说道

“我手太重了”

随后，在急忙中，她忍不住酸涩，声音也有些变了调

“对不起艾伦，对不起”

“对不起，我再也，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几乎尖锐，她跪在那滩血上，一边说的抱歉的话，一边开始处理伤口

时间一点一滴的，像时刻钟的指针

一天前

依旧是夜晚，艾伦首先看到的，是紧扣上的门，力道不大，但显然比平时用力

他很平静的喝了口茶，在少女开口前，先一步道：“坐下说”

阿嚅的意思很明确，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我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我会再次活过来？”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艾伦却分毫不乱，平淡的看着她，道：“为什么那么问我”

“你可以看见我的记忆吗？”

“从以前我就一直在怀疑”她不动声色的将肢体调整好，“为什么你会知道你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你从不解释”

“其实你篡改了我的记忆对吧？”

“为什么那么说？”

他的手指停在桌面，绷带松弛，垂到下巴以下

“你去见了谁？”

“不对”他语气平静，并无波澜。“是谁来见了你？”

“说了什么？”

仿佛审问一般，阿嚅觉得自己仿佛一个透明的犯人，在他面前没有秘密，被看的一清二楚没有遗漏

“别碰我”

她蹙起眉尖，“那天晚上，你看见了谁？”

她的眼神如一道光，一道无法直视的光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是不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艾伦沉默着抬眸，看着手掌的纹路，有些出神

“又是吉克么？”

“是他”

他笃定的看着她，眼神坚硬的如块噎在心口的巨石，一阵噎痛

“那不重要”

她忽然站了起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做？”

“为什么什么？”

“别想骗我，那天晚上你读取了我的记忆后并删除了，如果不是”

“不是什么？”

阿嚅顿时语塞，如果不是吉克恰巧遇到她，同她接触，她才不会想起那个拉着自己塞纱布的妇人是谁

如果不是吉克，她也不会把两年前的记忆翻出来审视，更不会发觉自己的死因和复活都不符合常理

“为什么要删除我的记忆？”

“……”

艾伦也站了起来，大手一挥，立马就擒住了她来不及躲开的肩膀

“你不应该记起”

暗绿色的眼睛蓦然发亮，一瞬间亮的像块翡翠宝石

一瞬间，阿嚅就安静了下来

他坐下，平心静气的问道：“去买什么回来了？”

阿嚅便一一陈述，十分正常的继续之前的举动

艾伦不咸不淡的瞥见她腕上的，暗淡下去的标志

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大写的E

很快的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茶的热气中，一双眼睛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