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样?”
阿嚅将带血的箭矢扔下来,仍在跌倒在地的中年男人身边,她眉眼微微一凌
男人威胁她道:“如果我死了,调查兵团更无法存在了,你可想清楚”
阿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温顺地回道:“你有那么重要吗?”
笑眯着眼睛,和蔼地低腰问询道:“我从不敢称我是别人的什么的人,在别人的心里位置几许也是以最低预测,那么你将自己想的高大的原因出自那里?”
“杀了你,再杀了中央的一群废物,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少女声音轻轻的,带着威胁的意味,但不难听出更多的是讽刺和嘲笑,故意而为
男人抖擞着,微微撑起身子“那是因为你缺爱缺教育,才会无法认知你自己”
她的脸色瞬间凝固下来,连装也懒得装了,眼神清冷,扫了过去
“好吧,先生,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眼眸一抬,波光粼粼的温和水光中,一丝坚决
“艾伦与希斯特利亚,在哪里?”
得知了消息后的她,无法不暂停追击,直接捅到了那位长官的会议室里给人劫持了
“小姐,谈判并不是这样谈的”
“那你想怎样?”
她微微蹙眉,“我随时有击毙你的可能”
男人忽然如释重负的笑道:“好的”
他举起双手,敞开了胸膛和喉咙,好似并不慌张
打量着她的同时,男人捻了捻指尖的灰,说道:“你开始威胁我了,因为你怕了,我们谈谈,一个条件让你找到他们,但是你可能就得放弃击杀我了”
阿嚅沉了沉,静静地站着,很快就答道:“如你所说”
她静静的等待着,脑海里越来越乱,不断的跳出如果放弃这一次机会之后被报复的可能性非常大,中央可以以解散调查兵团来带走她
那么下一次会更加变本加厉
她顿了顿,发觉左腿仍然有点隐隐作痛,轻轻的挪动一丝,下一秒男人立即开口道:“我要你再也不能为调查兵团出力”
“我要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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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嚅思量着这几天一直都很忙,先是作出计划来保护艾伦和希斯特利亚,又是劈出一个新小路来寻找陷害调查兵团的人
没人是天生张嘴就来的完美计策,阿嚅也是一样,她自知自己并不适合指挥全体作战,只是敏锐的第六感常常可以起到作用提前预知到罢了
一连忙了几天没见到太阳,阿嚅深深觉得身体的疲累已经远远超过了心中对任务的一点忧虑
艾伦递了信来,拜托她明天能够陪他去进行训练,是额外的培训
阿嚅很少拒绝艾伦的请求,无论对于她来说合不合理,腾出了半天的时间,跟艾伦一起去了两人最常去的小溪边
艾伦的头发很软,栗色的软发其实看起来就很恣意,她出了神的盯着,问道:“艾伦,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好久了”
少年先一步下水,将裤脚高高卷起,四周寂静
“那你会记住我吗?”
她撑着下巴,坐在草坪上。
艾伦有些意外,“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艾伦你……”
总是谁都很在意,根本无法辨认出对我的意向
她没有说出来,憋在嘴边硬是发不出一个音节,抿了抿唇
“因为,等到人老了的时候记忆就一点一点的衰退的,不过只要艾伦记得我就很好了,将来忘记了也没关系”
她摸着自己的膝盖,浅浅的揉了揉,“没人能保证未来是什么的,跟艾伦认识我已经很高兴了”
安静了好一会,阿嚅憋的白净的脸通红,刚一抬头,一股清凉的水浇到了她白嫩的脚上,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
她有些愕然,艾伦十分自然的弯着腰向她靠近,阳光从头顶撒下,额前的碎发遮住一半眼睛,眼中的神色看不太清楚
像是茫茫大海中忽然亮起的灯一样,散发出坚定而平衡的光芒,光芒不闪眼却持久地存在着
少年朝她轻松一笑,像是下了某个注定会实现的预言一般,骄傲而自信的笃定道:“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在未来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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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一剂针,你的腿就不会再有康复的可能了,但是却可以换来你想要的人,值吧?”
“值吗?”
他像是自问自答一般,看着甘愿被绑住双手的人儿,如同木偶一样被推搡到桌上压住
他笑了笑,将针拿的更近些,阴森森的笑道:“说实话,我不讨厌你,你的内心告诉我,你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也有孩子,我希望他们平安,所以才会选择做个恶魔”
“总该有人做个恶魔的不是吗?不然和平和正义就显得无用了”
阿嚅回头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罪的,但后天的选择的一切都与利益挂钩,你想为孩子做出贡献,也必定会付出代价”
她不明白,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自持无罪,秉着一副自然应当的模样做些害人的事情,明明不会心理得到宽恕却仍然不回头,所谓的恶魔不过如此
“那么,你爱那个少年,也会为了他而死的”
本可以击杀目标后逃离,却选择缴械投降,为救人而屈服,她无法时刻保持冷静,但不想辜负自己的想法
至少,在那一刻,她觉得难受
觉得艾伦和希斯特利亚是应该活下去的,莱纳说的对,她也是个骗子,奢求来的生活每一刻都存在着自己的意义,她无法挽求,只能活在自我营造的欺骗中,骗自己完成任务可以回家
但是,她想到了艾伦,心中便是窒息般的痛苦
她闭上眼,道:“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是会长命百岁的”
男人狞笑几声,缓缓靠近,针尖没入皮肤,药剂顷刻便融入身体中,剧痛传来,溺水般的痛苦如海浪一般快速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