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43）

手心捏住衣角，指甲深深镶入掌心，留下深刻的血印，士兵强忍着，咬着牙道：“别看了，只要巨人还存在，就还会有这样的悲剧”

阿嚅久久不能释怀，树上留下的寥寥无几

一声响彻天空的巨吼如雷贯耳般的响起，响彻森林，每片树叶都为之颤抖着

忽然，那些巨人都放弃了吃人，纷纷往森林里跑去，速度之快如奇行种一般无视一切

“什么啊，跑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落到了阿嚅身边，看着跑去的巨人，愤恨地握紧刀把

“这就无视我们了？！”

阿嚅注视着他，有些莫名的很亲和，看见了出生入死的同伴，她几乎是快要崩溃的按了按让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其他人呢？都还活着吗”

“还活着……你怎么了”

让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她换了衣服，却还能看出脖子下的血迹，甚至脸边头发底还有清晰的血迹，手上、衣领上，多的是干了的血

“你受伤了吗？”

阿嚅抽了抽气，回答道：“已经不疼了”

她抽了几口气，觉得鼻间十分涩痛，呛得眼泪连连，问道：“你看见艾伦和三笠他们了吗？”

让摇摇头，她又问道：“104期的同伴都在吗？我这里只有莱纳贝尔托特和爱尔敏”

让回答她，“是，都还在，不过在森林另一半待命，这边主位巨人多，我就和他们增援来了”

远处，又有许许多多的巨人跑来，爱尔敏这时也落到了两人身旁，看着巨人凝重地说道：“这些巨人似乎并不都是奇行种，像是有目的的”

“难不成还都是人变的”

让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简直气急了这些巨人，阿嚅道：“或许，是被人变得巨人召唤了也不一定”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爱尔敏蹙眉，转过头，“你是说，森林深处的吼叫？”

她点点头，神色肃穆

“我觉得是，第一次吼叫后，就引来了数量庞大的巨人，再一次后，所有巨人都无视人类，包括……”

她看向远处靠近的巨人，指了指“他们也不会攻击人类的”

“你怎么能肯定呢？”

让观察着巨人的举动，没发现异常，扭头询问，阿嚅回答道：“不是所有巨人都会跑的那么快，对吧，除非奇行种，并且”

她扭过头，一张清秀的脸对着两人

“你们不觉得，他们，更像是，围过去分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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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命，爱尔敏等人出发往森林深处潜去，阿嚅拢紧衣服，将帽子戴上，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只得望着寂寥的草原出神

少年的面庞因为极度的情绪涌上而变得恐怖起来，如恶魔般愤恨的面庞，一双翡翠绿的眼眸迸发出的火焰似乎能将森林燃烧殆尽

他的目光不断跳跃在鲜红色的血泊中，先是被踩扁在树上的佩特拉，再者是被碾压至死的奥路欧，再者其他前辈，没一个都无比凄惨痛苦的死去

绳索快速收着，他从空中跃起，将手愤恨地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下去

血液从空中喷出，一股锈腥味往口腔里蔓延

“倘若我能早点选择对的选择的话，大家就不用死了，利威尔班的所有人也不会死”

被红肉包裹的少年，睁开双眼，巨大的巨人嘶吼着向女巨人跑去

微风中，鲜花微微颤栗，吊在半空的尸体随之摇摆

“倘若我那时候，选择了变成巨人迎战”

他一拳打到女巨人的脑袋，一瞬间半边脑袋爆发出浓厚的烟雾

“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回不去”

“倘若……”他发狠的咬着牙齿，眼中的坚毅和愤怒闪烁，巨人抬拳再次向女巨人打去

女巨人抬手阻击，反手将他的手臂打掉，烟雾从断手处升起

艾伦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不断的往前冲，往死的攻击着，断掉的手，肆意流淌的血液，散发的浓烟

那又怎样，难道这一路死去的同伴不比这些更痛苦吗

女巨人摆出迎战姿态，反手格挡抓住巨人的手臂将他摔了出去，树木被砸出一个大坑

大坑中的烟雾缭绕，几乎快要看不清楚巨人的身体

女巨人前进几步，忽然，一个夹杂着烟雾的身影冲出，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女巨人的腹部

一个空洞

透过空洞，艾伦看见了带血的吊在树枝上的，自由之翼的衣角

悔恨涌上来，混杂成让人绝望的滋味

他仿佛不知休一般，用尽所有力气去攻击女巨人，将她打到后，拳拳陷进泥土里

烟雾从拳头冒出，他一只手掐住脖子，一只手蓄尽了力气，夹杂着劲风和烟雾一起打去

女巨人的嘴角仿佛有一丝浅笑，忽然，她用胳膊肘格起巨人掐住她脖子的手，一个擒拿将巨人的手打开

起身一拳打去，同时，巨人的那一拳也结结实实落在了女巨人的身上

女巨人微微顿了顿，为了那一拳他宁愿挨着打也要拼尽全力给她一击，原因呢？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给死去的同伴报仇吗？

女巨人甚至是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巨人嘶叫着，重新冲了过来

速度快点惊奇，下一秒女巨人被重重踹翻在地，时间静了，巨人走向女巨人，刚刚抬脚，一只如同鹰爪般的手刺穿他的脚掌

女巨人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推摔到远处，巨人再一次陷入了泥土与树木的交界处

一寸寸皮肤都散发着烟雾

女巨人静静的站在原处，并未上前补击

死了吗？

她专注的盯着

那么容易？

她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他起来了

肉层包裹的少年，闭着双眼，确实格外的放松的神态，更合适的说法是，他冷静下来的样子

艾伦还记得，以前在玛利亚之墙的生活

很快乐

在罗塞之墙的训练兵三年，很苦，但认识了很多朋友

在希娜之墙里，他进入了调查兵团，可以出墙外可以感受到从未感受到的领域带来的自由

妈妈的眉目如温柔的雨水一般，一点点化解艾伦的仇恨和仇恨背后的堕落

如果她知道，巨人是人变的，她现在如果活着，会怎么想？

他闭着眼，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卡露拉抱着他，揉着他的小脸温和的说道：“艾伦，乖乖长大，长大后就跟爸爸一起当医生好吗？”

“不想当也没关系，艾伦还那么小，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让你做想做的事情”

“妈妈”

他的唇动了动

他看见了死去的佩特拉、奥路欧等各位前辈，甚至是回头那么一眼看见了几个被女巨人捏碎的士兵，他们纷纷站在他的面前

“站起来，艾伦”

佩特拉的面容依然亲和，她没有责怪的意思，这让艾伦更加的愧疚

“站起来，去打倒巨人”

佩特拉的语气很坚定，眉宇间隐隐的是微微的担忧，她信任着艾伦也为其担心着

“如果停在这个地方的话，会永远见不到你的朋友们的，艾伦”

“他们受了伤，在等着你”

大脑放空，一片茫茫的白色涂改了他乱糟糟的思维，无比的宁静……

“艾伦，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会陪着你的”

“因为我说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声音如回旋般不断响起，再脑海里回荡得越来越远，仿佛快要消失了，阵阵眩晕袭来，艾伦只觉得眩晕过后眼前一片清明，头脑清醒

烟雾散开，女巨人定睛一看，被砸出的坑里分明已经没了人影，下一秒，一阵重重的眩晕伴随着闷声传来

抬眼，一个巨大的脸庞在眼前，牙齿露在脸边显得更具威慑，艾伦操控巨人的手手深深陷入女巨人的脑袋

砰的一声，女巨人被生生打穿到地底，伴随着滚烫的烟雾传来。一张清秀的面庞，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又无比坚定

“我们每个人，打出生起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