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喂，小云啊，你回来吧，你妈她去了。”尘尘看见爷爷拿着老人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惊讶的声音从扩音机里传出，他清晰的听见妈妈在那头发出质疑的声音，能想象出当时她听到噩耗时错愕的表情与震惊的神色。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就是妈妈匆匆的挂断了电话，那头的小云早已泪流满面，她急忙抹了一把眼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收起手机揣进包里，继而走进里面，坐在了她工作的地方。

她邻近的同事发现她有点不对劲，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家里出了点事，可能这个月要回去，跟头儿好说歹说，先把工资结了，头儿才放她回去，表面上叫她保重身体，实际上头儿也只是做一下表面功夫而已。

她当晚就订好了返程票，晚上也睡不着，想到路上还有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在家里怎么料理妈的后事。

妈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她想着想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打湿了枕套，晚上又做了噩梦，时而醒时而梦，很难熬，第二天起来眼睛下是浓重青黑色眼圈。

事情处理完后，小云决定带着孩子去外面打工，孩子的成绩一塌糊涂，虽然这一学期班主任老师说他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数学天赋，但是她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学校挽留学生的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谁会相信只有数学一门好就能考出好成绩来的。

她带着孩子离开了这里，他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一天天的不是拿着手机打游戏就是看小说，经常天还没亮，就拿着手机坐在那里看小说，如果有一天能拿出这股劲来读书，那还会有现在这样的他？

小孩子没有自制力，也没有大人能管教他，就只能任其发展了，他现在这副模样也怪不了谁，只能这样了。

她也问过孩子的意见，问他要不要继续读书，他说，都退学了，还读什么书，还不如打工，读书还花钱，打工赚钱吧。

也是，她听到孩子的回答，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孩子知道心疼妈了，忧的是孩子不读书会怎么样，她不知道总之现在该咋咋的。

她没读过什么书，她小的时候总是觉得大人偏心，只让弟弟去读，她想读都读不了，现在日子比以前好了，孩子一点都不喜欢读书，一切随天意了。

第一天，尘尘被领到工地里，“这娃能干些啥？”一名皮肤被晒黑的大叔问小云，“看你们需要什么了。”“满16了吗？”“满了满了，这有身份证。”说着从包里摸出他的身份证。

“我们这不缺人了。”

“把他留下吧，他什么都能做，他肯学的。”小云央求道。

此时，一个工人插嘴道，“老大，我们昨天不是刚走了个人吗？就把这小子留下吧！年轻人学得快。”

“那……好吧，工钱怎么算，就……”价格要比老工人的钱少点，但是他干了一个月拿着钱时还是很开心。

他学得很快，光干一件事儿很简单，就是天气有点毒辣，有一次有点脱水，后来每天带一大壶水喝，才勉强扛下来了。

午时是太阳高照的时候，小云带了盒饭给尘尘，此时小云眼中的尘尘是满头大汗，脸上灰蒙蒙的一片，更可怜的是眼神，似乎含着泪，头发就像被雨淋过一样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