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铺桥修路尸无骸。我这是什么命?养过的崽子便没一个乖巧懂事的!”
叶白衣在月华如水的夜色下如此感慨,如此深刻体悟自然来自于他近期的艰难人生了。
先是被阿嫣困在阵法里十来天,紧接着又差点错过了山河令的信息,而此刻更是身无分文,只能露宿荒郊野外。
原因吗?自然是那养的女娃携款潜逃,没留下一分银子给他了,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果然就不该一时心软捡了那心眼多的和筛子一般的小丫头,更不该信了她会端茶送水服侍的鬼话,养在身边十几年。
还养的她目空一切,桀骜不驯,全然不似个女儿家,江湖大事,她也敢大言不惭,说能把鬼谷琉璃甲解决,还说能找到容炫死因墓地,替他还债!
白衣的男子半卧着山岗一株松柏之上,他那张寒玉似雪的面容在月色笼罩下更加苍白,纤长手指勾着一小壶酒往嘴里灌下去。
可他深邃的眼里却又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悄声地骂了几句:
“不知那蠢丫头想些什么?螳臂当车,也不瞧瞧自己的分量,什么话都敢胡咧咧,还真是管教少了!”
不过虽然痴傻了点,但这般护短的样子倒像极了他,叶白衣望着月亮,心下又有几分欢喜,终归是多年心血不算白费。
见到山河令的时候,他便知道那青崖山鬼众破了规矩,出谷作恶,他定然要下山,荡清鬼怪,还这世间一个太平。
这是事,是故人容长青所托,叶白衣应了,便是他的债,他的诺。
而一诺既成,便死生不负。便是长明山上再孤寂清冷,他也得活着,活的长长久久,为此事而活。故人走了,他便成为了镇守鬼谷的狴犴。
便是强大如叶白衣这样的剑客,在这近百年的寒霜冰雪里活着,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故而有的时候,他是盼过尽快下山消灭鬼谷的,如此一来,他便也可以踏出这囚禁自己一生的长明山了。
而在容炫和容长青死后,他更加是生无可恋,只不过那诺言还似枷锁一般的困住他,教他日日夜夜在冰天雪地里活死人般的活着。
别人都道长明山剑仙,其实他不过是个画地为牢的囚徒罢了。
后来,他这个囚徒便捡到了阿嫣,一个命薄如纸,心比天高的小妖怪,偏生还聪慧异常,小小年纪便透彻人心,抓住了他心软的毛病,死皮赖脸不肯离开。
于是叶白衣便这么莫名其妙的又养起了一个病秧子,最开始是随手而为,也不指望她能待多久。
可到了后来花的心思多了,那丫头便也成了个牵挂,只是他不想当爹,也不肯收徒,便这么没名没分的拉扯大了。
“若是这回解决完旧事,找到那丫头,不妨死前认个徒弟吧!”
叶白衣饮尽最后一口酒,将罐子掷到树下,看着那轮皎洁的月亮喃喃自语。之前,他总担心着收了徒弟,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此锥心之痛一次便足矣。
不过这次,总该不会了,既然下了长明山,叶白衣便不打算回去再当个活死人了,待心事一了,他便能浪迹人世,死即埋骨了。
他想,这回让徒弟送我一次吧,倒也算善终了。
(ps:剧里的叶白衣真的好惨,结局是孤身一人流浪死去,陪着他的只有那把巨剑,虐心了,半夜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