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内,一座残损佛像立于案台之上,此处已是人迹罕至,香火陨灭已久,故而自有一片颓唐荒凉之氛围。
周子舒带着渔老和张成岭进了这破庙,若是换做以前,那几个追人的虾兵蟹将之流早已陨灭在他的白衣剑之下,可如今,龙困浅滩遭虾戏。
他胸口上的七窍三秋钉每夜都会发作,疼痛难忍,内力冲撞,他刚才强行运转气息杀了不少追杀之人,此刻已经反噬,无法再出招了,他只能就地打坐调理,起码得要半柱香的时间。
那渔老已经身受几刀,却仍坚持守在那张成岭的旁边,而破庙门外已飘起了纸钱,似有鬼影重重,怕是追兵已到,劫数难逃了。
张成岭虽年幼,武功也稀松平常,然性子却是重情重义的,知道面前这两位都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到如此境地,便不肯再藏于庙中,竟鲁莽的拿着刀冲了出去要与那些恶人拼命。
“怎么回事?那阿湘竟还不出手么?”阿嫣绕了远路,这才刚到附近,便看到张成岭那小子犯傻,原本应当出现的顾湘和温客行却没有出手。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庙里现在是老弱残集全了,要是真出了些意外,阿嫣可不能接受,于是她捡了颗石子便打飞了看向成岭的刀,然后一跃进了破庙,将那把刀捡了起来准备杀敌。
而此时,一根鞭子也倏忽而出,直袭那为首的鬼面男子,将他吊了起来,正是那爱穿紫衣的顾湘了。
“还敢装鬼?我让你变成真鬼!”阿湘面容俏丽可话语间杀气腾腾,转而又看向那被迫救人的阿嫣,她现在是个面容普通的后生模样,问道:
“小子,你又是谁?果然,主人说的没错,叫我再等一等,说不定还有什么人黄雀在后呢。”
阿嫣咬了咬牙,就知道那姓温的老谋深算,难怪刚才顾湘没有出手,原来是他的安排啊,不过面上倒是义正言辞道:
“自然是与姑娘一样的善心人了,见不得有人以多欺少,倚强凌弱,这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顾湘歪头质疑了下:“你这人讲话咬文嚼字的,真不爱听,算了,先宰了这群假鬼再说吧!”
于是阿嫣便和顾湘联手将大部分的人给挡住了,只是不免有几个小杂碎往那张成岭的位置偷袭。
幸好周子舒调理了片刻,跃起将那杂碎打退,只是不免自己失了力,险些从半空摔下。
一只纤长且骨节分明如寒玉般的手抵在了周子舒的腰上,而周子舒却被这种无声无息的忽然靠近而下意识地激发了杀意。
他右手软剑如电般刺向那人,却被对方转身轻松以双指接住,软剑便似弯月将他们围在其中。
“好剑!”那月白色锦袍,俊美至极的温客行开口对着那黄黑的病汉赞了一声,眉眼含情,紧接着眉眼含情地道:
“兄台,又见面了!”
解决了其他人的阿嫣看到这一幕,心想着,这还是剑么?这就是命定的红线吧!这温客行真的活似开屏孔雀,可惜周子舒却是个冰山美人,不为所动。
不过虽然阿嫣也出手了,但不知是命数所致,那鱼老身受重伤又精疲力尽很快就没了气息,只是死前仍是以那三钱银子的船费求了周子舒带张成岭到五湖盟的赵敬那边。
等鱼老断气,众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特别是张成岭双目红肿着去破庙外挖了坑将他埋了,打算在此地暂时休息一晚恢复体力,明天上路。
温客行和顾湘没走,而阿嫣也有些放心不下,所幸脸上还披着假面与他们相处,倒也不那么心慌,便一起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