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来日方长》我有师尊（三）

  洛冰河的亲吻对沈清秋来讲，不能说以为常，但人何时会发出奇怪声音，已经可以做到掐秒计算。沈清秋本身是不想了解关于洛冰河这些奇怪的点，奈何次数一多，想不知道也难。

  按照往前的时长，沈清秋僵直着身子目视前方，待时间一到洛冰河将唇离去，他便低头理了理被洛冰河扯乱的前领，心想一会出屋去找齐清凄几人商量接下来该怎么走。

  沈清秋正想着，却见洛冰河不同往日满足后就去到一旁窥视自己的反应，也没有在心里反复絮叨自己和他接吻时自己是何感受，是享受，还是厌恶？

  “他在想什么？喜欢我这个吻吗？吻沙华玲的时候，她都享受的很……我技术不行了吗？还是不喜欢，好像不是很享受呢……没反应啊……下次再温柔点？难道是喜欢掌控我被他吻?可没见过他主动啊……”

  沈清秋曾找木清芳看过自己的耳疾，症状是严重幻听。沈清秋老是幻听到洛冰河心里不时变态的想法与他跟小女孩一样的心思，就像上边那些。沈清秋能绷住面不言苟笑与洛冰河接吻，但他的幻听也随着洛冰河对他的亲吻而变得频繁，尤其是那些奇怪的小心思，若跟洛冰河表面一样，是些放荡想法，沈清秋定是嗤之以鼻，可偏偏却似小女孩一样，每次听到，就觉极其违和，后背瘙痒的很。

  然而随着木清芳配制的苦药一副副下肚，沈清秋的幻听症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往前隔几日才会偶尔听到，现在已到只要洛冰河与自己亲密多几分他便能听到。

  “你个庸医。”

  “怎么可能！这药方我用了多年！”

  “庸医。”

  “沈清秋！”木清芳最恼别人唤他庸医，生气直唤道沈清秋的大名，连师兄尊称也没了。

  “庸医。”

   两人闹归闹，沈清秋心里还是清楚木清芳的医术几何，且经一事，终才信那不是幻听，而是洛冰河的心声。

  那日凉风习习，沈清秋正坐水井旁洗着自己衣裳，他刚把衣裳放到搓板上，就听到洛冰河一句:“他还会洗衣裳啊？”

  简单的一句话却听的沈清秋大为无语，什么叫作还会洗衣裳？洗衣裳是很难的事吗？

  “也对，秋海棠说他在秋府时都是做的下人活计……”

  沈清秋冷笑一声后就想把手里的搓板扔到洛冰河脸上去，他站起身往回看，洛冰河确实正站在身后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像是正要去书屋里看书，瞧见自己在洗衣裳，就好奇走来看看。

  沈清秋分不清刚才那句是幻听还是站自己身后的洛冰河在讲话，但都让他生气，正欲开口让人滚远点，别在自己面前晃悠，就又听到一句:“现在来找他陪自己看书，会不会不太好，他在忙……不管了，他既然说是我师尊，师尊陪徒弟理所应当……”

   沈清秋因之前那句注意力恰好全集中在洛冰河身上，故此捕捉到他神情上的细微变化之处。

  从一开始还带着点的小心翼翼，到后面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慢，人也随之走来:“师尊，怎不来陪弟子看书，这衣裳什么时候洗都成。”

 “……”

  沈清秋早该知道他听到的那些，不是所谓幻听，而是洛冰河的心声，只是他从未去在意过，更确切的讲，是他不关心洛冰河的想法，在潜意识里偏执的去认为自己得了耳疾才会听到。

  事实摆在面前，再否认，已是毫无意义，自我蒙骗罢。

  回忆戛然而止，因面前洛冰河开始解自己的裤带，沈清秋不再去想自己怎会突然就能听到洛冰河的心声，赶忙阻止“嗯？快把裤子穿好，现在不是午休的时候。”

 “师尊，我没打算午休。”洛冰河嘻笑着。

  沈清秋见洛冰河不肯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没了耐心，既然讲不通，就武力解决。

  洛冰河被打手板心十下，沈清秋给的理由是光天化日，衣裳不整，有损门面作风。

  当然过后沈清秋还是为洛冰河敷衍的吹了几下手心，并一边将人从身后边抱住，一边手把手的教他弹琴。

  而从洛冰河的心声反馈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种哄小女孩的把戏。

  或者讲，他是天琅君的孩子，在与沈清秋前，本就是个温柔善良爱热闹的孩子，但又同天琅君一样，天琅君遇见苏夕颜，他遇见沈清秋，悲剧或许从那刻就已定下，却又因沈清秋，他成了不可一世的魔尊，摆脱掉为他人做嫁衣的苦命。

  成也是他，败也是他。洛冰河对沈清秋有过怨，有过恨，有过崇拜，有过不屑，有过所有的情绪，但当他被沈清秋抱住，那温柔似药，能愈一切伤。也似毒，会上瘾，让他甘愿饮鸩止渴。

  沈清秋则没想太多，他做事向来目标明确，并为此付出努力与心思，在把洛冰河哄好肯自己乖乖在房里学弹琴后，就去与齐清萋等人谈事。

  经过沈清秋洗地似的粉刷，又因魔界现是洛雪掌权，她比洛冰河不爽就杀的性格温柔上不知多少倍，加之沈清秋之前化身杨修时做的恶事已被天下知，更因洛冰河恰好生的貌美这点上，他在修道界与人界的名声，渐渐不再是杀人放火无恶不做的魔头，而成亦邪亦正为爱痴情的魔尊。

   柳清歌其实不太懂沈清秋何为要如此大费周章为洛冰河这逆徒讨好名声，知晓洛冰河作恶事的人又都不是全死了。

  对此沈清秋没作任何解释，只是点道一句，必须得如此才行，几人便没有再讨论有关洛冰河事，而是紧接下一步。

  事相较急迫，是因皇城中的搜查越来越严，木清芳今早在屋附近为人行医时，听到其家中人在一旁抱怨城门不让出，一询问才知是官兵们带着那日沈清秋在苏府看到的奇花正挨家搜查，明日便就会到他们这儿了！

  沈清秋有想过去其他隐蔽处先避避风头，但要动身必定引来注意，可正面相会，除木清芳能用毒，其余人无灵力，根本挡不住官兵对他们的围剿。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大门外传进阵急促的敲门声，柳清歌因担忧又是早上的三人回来闹事，便先趴到门缝上往外瞧，却没看到任何人影，疑惑的将门打开，再低头一看，就见到门槛上放有一楠木盒子。

  柳清歌把盒子拿回房中，与几人边道没看到人只有一盒子，边将盒子打开，而盒子里边面只有几只绿油油的胖蠕虫子与一封信。

  “又是刚才那三人搞得鬼？”齐清凄看着桌上被柳清歌从盒子倒出几只还在乱蠕动的虫子，直呼好恶心让沈清秋快把它们扔到地下踩死。

  “不是他们三人，别动那虫子，你看。”柳清歌手疾眼快的一把拦住欲把虫子踩死的沈清秋，将手中信递了过去。

  第二日，官兵门一早便就到几人屋前，沈清秋等人也已屋中等候多时。同信中所写一样，蚕豆绿娥虫是那奇花的天敌，有虫子在身，奇花不仅不在绚烂夺目，还有些要枯萎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