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话,也可以。”
他表情认真完全不似开玩笑。
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开玩笑。
张泽辉去自首这个方法也完全可行。
陶桃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哎呀,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我要是有我早给了!”他又站起身来,双手摊开,“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为了钱都去给人跑腿了。”
“不是吧他走江湖那么多年还没点积蓄?”陶桃严重怀疑,怎么说他也有点名气,雇佣他去干活给的酬劳理应不会少啊。
“那就去自首。”谢璟琛毫不留情面的对他说道,像极了一个拔x无情的渣男。
昨天还跟他一起救火,一起审人,今天就为了点钱跟他翻脸。
呵,这就是男人。
“不是兄弟,要不要那么狠啊,自首之后我可能会死哎。”
谢璟琛眼里的不耐逐渐浮现。
他其实想说,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
本身他们俩就没什么关系,若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但这话过于不近人情,他怕陶桃听见。
小姑娘涉世未深,对一切都抱有善意,可能会理解他的行为,但他怕她理解但不能接受。
许是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她接受的教育是要乐于助人,不能见死不救等等,跟他完全相反。
这一点谢璟琛猜对了。
对于张泽辉,她虽然很想就扔了不管,但内心的道德与良知却告诉着她不能这样做,对陌生人她都尚且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是认识的人,倘若真的不管,她可能会自责一辈子。
但是他想错的一点是,她不会去埋怨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跟追求,她尊重他的任何选择。
她只是有点圣母,但并不是圣母婊。
张泽辉在房间内来回渡步了一会后,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转,露出狗腿而谄媚的笑:
“兄弟,你之前不是想雇佣我吗?嘿嘿,要不这样你帮我垫了我把自己卖给你呗。”
陶桃露出了迷惑表情。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谢璟琛哪里看起来像有钱的样子了?
谢璟琛不语。
在相处几天后他就下定决心绝不雇佣张泽辉,且不说他身上疑点重重,就说他跳脱的性格,适合做朋友而不是下属。
做朋友也麻烦,性格太会惹事,若是成了朋友,指不定他要怎么帮他擦屁股呢。
最重要的是……他没钱。
抿了抿嘴,他像扇子一样的睫毛动了动,直接了当的拒绝道:
“我没钱。”
“你不是有个朋友吗?我看他挺有钱的,要不……你问他借先应应急?”张泽辉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建议道。
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好意思,但是陶桃还是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好不要脸。
果然,闻言谢璟琛嘴唇动了动,说出去的话不留情面:
“凭什么?”
话一说出口张泽辉就后悔了,一张脸涨的黑红黑红。
谢璟琛不怀疑他说自己没有钱这件事,他帮他瞒着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一点点交情,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哥,我叫你哥行不行,我真的是没办法才会说出这种话,你先帮我垫着,我给你打一辈子的白工行不行?我发誓。”
说罢张泽辉伸出四只手指作发誓状。
谢璟琛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着说道:“我可以帮你垫付,但不用你帮我打白工,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日后还过来就行。”
“不不不,那怎么行,那么多钱肯定得还,兄弟,我叫你一声兄弟是真把你当兄弟,你这样我怪愧疚的。”他急忙说道。
一旁人少年眯了眯眼睛。
这番话倘若换做别人他都不至于那么怀疑,可眼前的人是张泽辉。
张泽辉的性格洒脱,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脸,说不用还他定然不会客气,可这人却好像很想让他招募他一样,明明上次还拒绝了他……
故意拒绝就等今天吗?
脑子里一团乱的棉线突然拉直,他的思绪豁然开朗起来,一环扣一环么?
有点意思。
在抬头看向他时,他嘴角还含着笑容,只是眼神冰冷刺骨,没有丝笑意: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偷偷还钱,要么自首。”
“一星期后要么把钱凑齐,要么亡命天涯。”
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张泽辉愣了愣,明白他是发现了什么,暗暗感叹不愧是“他”都称赞的天才,那么快就拆穿了他的伪装。
在演下去就没必要了,还会显得他很笨。
他卸下伪装,笑的贱兮兮的:“喂,别那么认真嘛,钱我回头就还,告诉我你怎么发现的呗。”
见他不演了,谢璟琛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演的太烂。”
徒留陶桃一头雾水。
张泽辉一口气差点呛到,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的就这套出神入化的演技,谢璟琛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说他演的烂的。
“哪有很烂?死在我刀下的人都夸我演技好呢。”他小声嘟囔。
“因为性格。”
谢璟琛一字一句道:“你扮演的角色是个自由洒脱之人,在我说要帮你垫付时,你推脱,不符合他的性格。”
这段话明面上是告诉张泽辉的,实际上是再向陶桃解释。
“最重要的是,昨日黑衣人自杀时,我看到你看见他了。”
若是没有昨日那一处,他可能还不会那么细心的留意张泽辉。
“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张泽辉暗暗感叹道不愧是谢璟琛观察那么细致,他悄悄在心里把自己犯的错全都记在了心里,然后笑眯眯的看向谢璟琛:
“我是谁?我是张泽辉呗,这个我可没骗你。”
“至于有什么目的——唔…好玩算吗?”
本身他就是带着任务而来的,不过他做事随心所欲,若不是自己想去,谁也命令不了他。
本来没报多大的期待,毕竟他对书生的印象一直都是迂腐无趣的很,然而谢璟琛却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好玩的多。
他主动承认了这件事,谢璟琛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是挑了挑眉:
“那你现在可以把钱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