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镇宅之宝

相继离开后，谢怜检查了一下那倒塌的小破屋，众僧道的确只是昏迷，再过不久就要醒来了，放了心，也离开了。

出了荒山野岭，终于找到一家真正的客栈，三人便在此歇脚了。

谢怜坐在窗棂上发呆，若邪蜷在他手上，摩挲着，仿佛在哼哼唧唧，谢怜摸了摸它。

“吱呀~”

房门打开，谢舞辰牵着花城走到他身旁，道：“哥哥，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谢怜转头看着她将花城放在自己腿上，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模样。

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风信和剑兰......他们相识一定是在仙乐国破之后、他自己飞升之前。算算时间，就是我第一次被贬的那些年里。”

谢舞辰道：“那倒不一定。不过哥哥你也不要想太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也不全是你的错。”

谢怜：“我知道。当时被贬，我把很多东西都当掉了，包括君吾送我的红镜。还有我几十条金腰带。”

“我送了风信一条，本意是想让他去换些钱财自己留着。”

“...说来惭愧，我让他拿去卖钱自己用，不光是因为愧疚，还有害怕。”

谢舞辰道：“愧疚风信一直跟着你，却不得好，害怕风信有一天会离开你。”

她叹了一口气，“哥哥，你还有我呢。”

谢怜看了一眼花城，哼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谢舞辰：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看向窗外明月，她道，“哥，如果有一人是你命定的伴侣，他爱的只是你，你会怎么样？”

谢怜想象了一下，道：“我身无分文，幕天席地的，还是不要委屈了人家姑娘了。”

谢舞辰想到那人，默了默，还是决定不要吓到自个哥哥了。

“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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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几人上路出发。

谢怜想了想，还是出口问道，“阿辰，你和君吾......”

昨夜君吾突然到来，本是想将天京交给谢怜，自己进入铜炉山阻止鬼王诞生。

在谢怜推拒天京，花城谢舞辰谈妥条件后，进入铜炉山的人选就变成了谢怜。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君吾和谢舞辰很有问题。

谢舞辰看他一眼，道：“哥，你别乱说啊，我眼里心里可只有三郎一个人！”

“至于君吾，也就是在仙乐国破之前聊了几次而已。”

“聊的什么？”

“聊如何发展信徒。”

谢怜看着她，怀疑道：“君吾和你聊这个？”

堂堂神武大帝，坐拥成千上万座观宇，会和当时未飞升的阿辰聊这个？

谢舞辰表示她问心无愧，“对啊，不然你觉得还能聊什么？”

当然是聊点将飞升啊！

不过这句话谢怜没说出来。

“哥，你说你......算了，没得改了。”

谢怜脑门疑惑，谢舞辰又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气走远了。

天庭神官就是麻烦，一锅杂烩大染缸，二有供职事务多。

唉！难搞哦！

去铜炉山，无法使用缩地千里，只能靠走。

这是走了几天，谢舞辰问得谢怜得来的。

“哥，不能用飞的吗？”

“......”谢怜轻咳一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试试？”

所以你怎么不早说？！

从山林里捉来一只鸟精，便将它当成了代步工具。

高空之上，谢舞辰拍了拍它的头，威胁道：“再飞高点，不然就把你做成傀儡。”

鸟精哭唧唧地又飞高了点：生而为鸟，这是我的错误，遇上大佬，这是我的命运！

几十天后，三人终于彻底远离了城镇和人烟，进入了山区，一片一望无际、郁郁苍翠的森林。

越是深入森林，路边遇到的妖魔鬼怪就越多、越密集，个个奇形怪状，鬼鬼祟祟，匆匆而行。

谢怜道：“来了好多。”

谢舞辰没来过，正好奇的打量四周。

花城道：“此次万鬼齐聚的确比以往都多。因为这回上天庭没拦下来，很多原本不打算来的都来了。”

而且，不光有单形只影的，甚至还有成群结队来的。

走了一阵，谢怜遇到一大群破破烂烂的妖魔鬼怪，面目狰狞，结成阵列，边走边嚷道：

“天地为炉，众生为铜！”

“水深火热，万劫其中！”

听他们呼喝的语气，此来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向往。

听到他们的口号之声，花城面色微冷，道：“根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喊得倒是比谁都起劲。”

想来，这许许多多从未亲临过的妖魔鬼怪，并不知其中残酷，又把成绝想得太容易，满是雄心壮志，令亲历者感到不快。

谢舞辰轻拍了拍他的背，问道：“这样成群结队地来也行吗？”

花城道：“这种，一般都是早就结识的，打算结伴闯山，事先约定好了会留对方一命。但什么约定都做不得数的。因为杀到最后，多杀一个多增强一份力量，少杀一个就少一分生机。而最容易下手的，当然是最亲近和信任自己的对象。”

说完，他微微蹙眉，捂住了右眼，似乎又开始头痛了。

谢舞辰拿出自己仅剩的那朵彼岸花，撕下几片花瓣推入他口中。

血红的花瓣入口即化，平复了花城体内的躁动。她道：“三郎，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姐姐放心，很快就会好了。”

谢舞辰道：“嗯，哥哥，你过来。”

等到谢怜凑近，直接一颗糖塞进他嘴里。

谢怜不明就里，嚼了嚼咽了下去，问道：“阿辰，这是什么？”

谢舞辰道：“鬼味糖球，能让人自内而外散发鬼气。”

谢怜点了点头。

数百之众的妖魔鬼怪被堵在这里，被堵在这座绕不了、翻不过、飞不越的高山峭壁之前，各种声音嗡嗡嘈杂，层出不穷，甚为吵闹。

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没想出办法也就罢了，竟然嗅出了神官的味道。

谢舞辰谢怜相视一眼，按兵不动。

那最早提到人味儿、称自己为夺命快刀魔的跳到一旁大石块上。

谢舞辰听到它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有趣，却并未多在意它。

那鬼提议众人脱掉面具斗篷，两兄妹艺高人胆大，直接取下斗篷。

旁边的鬼怪看了，不禁羡慕道：“你们怎么有完整的人形啊”

谢舞辰道：“傀儡师。”

傀儡师，是邪气非常弱的一种妖魔鬼怪。因为他们为了做好完美的傀儡，会去寻找各式各样的材料试验，沾染上什么东西的气息都不奇怪。由于十分偏爱人皮材料，他们身上的人气都很重。傀儡师们的梦想是在神官头上拔毛，给自己的傀儡做假发，有的胆大包天的真的会去试，所以，即便是沾了神官的气息也不奇怪。

有鬼看到她怀里的花城，问道：“这是你的傀儡娃娃吗？”

“对啊，怎么样？好看么？”

模样精致逼真，即便花城冷着脸，依旧有不少女鬼凑过来，甚至有伸手企图摸几把的。

谢舞辰一掌拍开咸猪手，原本含着笑意的声音染上了些许冷意。

“不卖不做，他是我的镇宅之宝。你们，可不许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