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少年形态,花城都是歪歪束着长发,此时却是红衣掩映,黑发披散,俊美之中妖气横生。只有右侧结了一缕极细的小辫,以红珊瑚珠坠角,却带了几分俏皮。
护腕是银,靴链是银,腰带也是银,看起来就特招山贼待见的那种。
腰间悬着一把修长纤细的弯刀,弧度圆滑诡谲,也是银。刀身修长,人也修长。
花城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银簪那头上上有红玉伞盘,缠绕着银色精巧的彼岸花,伞沿还坠着银蝶。看起来极其精致。
他步调随意,走到谢舞辰身前,俯身替她将披散的头发挽个发髻,用那根银簪固定住。退后一步笑道:“这是你赢的赌注”
他说的是谢舞辰刚刚在台下赢的那场。
众鬼这才从花城的举动中回神,兴奋至极,沸水一般翻滚个不停,都激动不已,窃窃私语:“城主今天怎么又换了一张皮?”
“要死啦,城主这张新皮俊得我要死了,又鲜嫩又带劲儿!”
“死什么死,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死婆娘?!”
“哇塞,刚刚城主好温柔啊!看得我一男的都忍不住了!”
“你一男的凑什么热闹!滚!”
“可是城主这张皮看起来真的让人......”
一小鬼觑了觑周围,极小声的说:“我能说我刚才想给城主按头吗?”
离得近的小鬼们:其实我们也很想!但是不敢!
谢舞辰紧咬着唇,努力压下心中的羞涩,退后一步道:
“花城主还赌不赌?”
花城左边眉上挑,“当然赌,不过,这位姐姐,你的赌注又是什么?”
听他叫谢舞辰“姐姐”,谢怜没什么反应,而师青玄和郎千秋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群鬼也都是一阵毛骨悚然,有几个更是吓得头都掉地上了。
谢舞辰默了默,道:“这是目前我身上最有价值的了”
话落,掏出了......一根草,放在赌桌上。
花城扑哧笑了出来。他笑了,其他人却是想笑不敢笑。
笑完了,花城一点头,道:“行。就这根草吧。”
此言一出,不光群鬼,连那些执掌赌桌的女郎们都震惊了。
这间赌坊开张以来,出现过无数种不可思议的赌注。有内脏,有寿命,有情绪,有能力。然而,什么赌注,都没有今天这个不可思议:一个根极其普通的杂草。连郎千秋都忍不住了,愕然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我只值一根杂草吗???”
谢舞辰不满地看向郎千秋,什么杂草,这明明是她最新培育出来的彼岸花种!
“实不相瞒,在我眼里,你还不如这根草!”
其实也不怪这些人鬼不识得彼岸花的叶子是何模样,鬼界中,碍于曼珠沙华,没有鬼会去种植彼岸花,至于天界,想种也没得种。
群鬼嘻嘻哈哈,有人大叫道:“一根杂草怎么了?便宜你了,还不快住口!”
两兄妹都听出来了,这崩溃的声音正是师青玄发出来的。
谢舞辰边摇蛊,边时不时地瞄花城几眼。
蛊停,蛊开。
两个......一点
谢舞辰:...就知道会这样!
谢怜&师青玄:...厉害厉害!
花城上下抛着赌蛊,明亮如星的左眼一直看着谢舞辰,而谢舞辰则紧盯着那个赌蛊,一串数字在脑海中飞窜。
蛊停,谢舞辰已经不想看了。
两个六点,还看什么?!
“哦,这盘是我赢了”他这说的一本正经,却让人莫名觉得他在笑。
谢舞辰僵笑,言不由衷道:“花城主果然厉害!”
花城唇角上扬:“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谢舞辰瘪嘴,暗道这天没法聊了。
手腕一转,那根杂草势如破竹,直直冲向花城。
花城左手探出,轻松接下,在根茎处轻捻了几圈。
那杂草渐渐竟枯萎。
与此同时,一根青茎冒出,颜色由嫩青转绿,尖尖的茎头一个小花苞由小变大。
在杂草彻底枯萎落地的一瞬间,鲜艳的彼岸花缓缓盛开。
众鬼&郎千秋&师青玄:不是杂草的吗???怎么变成花了???
谢怜:果然啊
不是,这朵花现在还不能开的好吗!
谢舞辰赶紧抬头看向花城。
花城的身影几不可见的晃了一晃,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了。
见此,谢舞辰急道:“你别施法了,我换个赌注给你!”
花城笑道:“姐姐不是想要这个东西么?再赌一局”指了指上边漂浮的郎千秋。
谢舞辰瞪着眼睛,语气又急又快:
“我突然不想要这个东西了!你把你自己当赌注我就跟你赌!”
什么千秋不千秋的,都没有三郎重要!!!
闻言众鬼纷纷瞪大眼睛,心道这人可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打城主的主意!
原想城主肯定不会同意,却不想花城道:“好啊,姐姐”
众鬼:脸有点疼!!
再赌一局,点数逆转。谢舞辰直接闪身到花城身边,抓住他拿着那朵彼岸花的手。花城却反手抓着她,道:“不玩了,这赌注就送你们了”最后那句话是对谢怜师青玄他们说的。
随后拉着谢舞辰就瞬移走了。
回到极乐坊,谢舞辰直接把花城按倒在床上,夺过那朵花输进她的法力,教训道:
“不要随便去催生一朵花,尤其是我手里的,知道吗?”
真当她手里的花就只能控制傀儡?还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终于有了另一道气息,那朵彼岸花不再掠夺花城的法力,转为吸收谢舞辰的,还把花城的法力还回了些。
花城的脸色好了些许,笑嘻嘻道:“可我就想看这朵花开”
谢舞辰看了眼花城,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叹了口气道:“三郎,这朵花是不能随意开放的”
花城道:“哦?为什么?”
谢舞辰揉着眉心,没好气道:
“你不都看到了吗?若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要被它吸干了!”
花城却笑道:“姐姐送的,吸干了也无所谓。”
“我有所谓!”
谢舞辰轻叹一声
“你最重要,可以了吗”
......
在众鬼虎视眈眈的眼神下,谢怜师青玄赶紧拉着郎千秋跑了。
跑得远了,几人才停下来。
师青玄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道:“诶,你,你说曼珠沙华刚才突然改变主意,是发生什么了?太子殿下?”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哦,我叫的是年纪更大的那位”
谢怜嘴角微抽:“应该,和花城手里的那朵花有关吧”
师青玄奇怪道:“那朵花很危险吗?那她为什么还会当赌注给血雨探花?”
谢怜:“可能,阿辰也没想到,花城会让它开放吧”
想不出个所以然,师青玄干脆不想了,转头就教训郎千秋太过冲动。
而这厢,那朵彼岸花终于吸够了,花瓣也由血红色变为白色和红色交缠,看上去有种奇异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