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唐蒙联姻（1）

一眨眼，又过了数载，此时细奴逻与金姑的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而细奴逻与青女的孩子罗轶也渐渐长大，罗轶不仅相貌非凡，而且还是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世子逻晟成人后一直在政务方面帮着细奴逻，他不仅文采出类拔萃，而且仪表堂堂，一身的贵气一点也不失大蒙王室的尊严。 公元653年，细奴逻正式派遣长子逻晟入长安觐见唐高宗李治，便上书归附唐朝，唐高宗李治晋封奇嘉王细奴逻为巍州刺史。 逻晟入唐后，李治立即在太极殿召见了逻晟，逻晟及使臣带着进贡的贡品款步走进了太极殿。逻晟进殿后携使臣一起给李治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世子快平身吧!”“谢皇恩典!”逻晟世子与使臣起身后，使臣立即将贡品端了上前，世子逻晟接着说道：“这些奇珍异宝是我父王进贡给皇上贡品，还请皇上笑纳！此次我父王派我入唐，一方面是想向皇上进贡，另一方面是想与大唐永结秦晋之好，我父王承诺，只要大唐答应永不出兵犯我大蒙，我大蒙愿归顺大唐，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朕有劳世子回去后转告你父王，朕愿意与大蒙永结秦晋之好。明日早朝，朕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召见世子，并与世子立下盟约。”“皇上请放心，本世子回大蒙后定会第一时间转告我父王的。”“至于我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朕为了以表与大蒙结盟的诚心，故而决定将其胞弟纪王李慎长女，怀阳郡主李沁下嫁于世子，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我大蒙托皇上之福，能与李唐滴出郡主联姻不仅是我大蒙百姓之福，更是我大蒙王室之福。” “既然世子如此爽快，那朕就即刻拟旨，钦封怀阳郡主为怀阳公主，待择定吉日后朕会钦派使臣将和亲队伍与世子一并送回大蒙。”逻晟立即跪下谢恩道：“本世子叩谢皇上隆恩！”次日早朝时，李治当朝与世子逻晟签了盟约，李治还下旨将阳瓜州封为魏州，封细奴逻为魏州刺史。 李治为了表示与大蒙永结百年友好之仪的诚心，故而将其弟李慎之女李沁远嫁大蒙和亲，就这样两国结为了秦晋之好。李治一边与逻晟在朝堂上签定盟约，另一边派太监总管吴良辅带着圣旨前往纪王府传旨。 吴良辅带着两个小太监驾着马车来到了纪王府门前，下了马车，正巧在门口遇到了王管家，吴良辅立即开口说道：“你家王爷是否可在府中？”“不知公公亲自前来，所为何事？我家王爷尚未出府，此刻正在大厅与王妃郡主闲聊！”“皇上派老奴前来传旨！快去通传王爷，让王爷准备接旨。”话音刚落，王管家便匆忙上前往大厅奔去。 纪王一家三口正在大厅内闲话家常，纪王夫妇徐徐喝了几口口茶后，纪王妃突然柔声说道：“妾身听说大蒙奇嘉王派世子逻晟入长安面圣，王爷昨日入宫是否见过世子？” “见了，果然名不虚传，不止知书达理，仪表堂堂，而且并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成大器。”“父王，就蒙舍那样的蛮夷荒凉之地，怎么可能培养出那么好的世子来？”“你这孩子都是让你母妃给宠坏了，蛮夷之地怎么了，逻晟的父王是哀牢部落蒙舍龙的嫡出世子，母亲是白子国的三公主，比起我大唐那些所谓官宦之后的纨绔子弟，人家的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尊贵哪！你身为大唐的郡主，怎么能说出这样有失身份的话来？”“沁儿啊！你父王说得对，你日后可要谨言慎行才是，不能再说这样有失体统的话了。”“好了，儿臣谨记父王母妃教诲便是！”话音未落，张管家突然迎了进来说道：“禀报王爷，皇上突然派吴良辅前来传旨，吴良辅让老奴通报王爷准备接旨。”“本王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诺！”说完张管家便退了下去。“爱妃沁儿，快随本王一同前去接旨吧！”“诺！”话音刚落，纪王一家三口立即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到庭前，吴良辅等人就迎了过来，随即吴良辅开口说道：“纪王接旨！”随即纪王携纪王妃及长女李沁跪下说道：“臣接旨！” 吴良辅缓缓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酌其纪王之女怀阳郡主温婉贤淑，才貌无双，现已到婚嫁之龄，实乃和亲之上上人选，故而特封为怀阳公主,择日与大蒙世子逻晟结成秦晋之好,永固边疆。钦此！”纪王一家三口异口同声回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吴良辅将手中的圣旨递到纪王手中，便搀扶着纪王起身，跪在纪王身后的纪王妃及郡主李沁也随着纪王一起起身候在了原地。 吴良辅笑着对纪王说道：“老奴恭喜王爷王妃，虽然大蒙地处荒凉，但老奴听说大蒙国主细奴逻为人宽厚谦和，王后也十分心地善良，世子更是出类拔萃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郡主此番远嫁大蒙和亲一定会幸福的。”“本王借公公吉言了。”一旁的怀阳郡主一听，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皇上竟然下旨把自己远嫁大蒙和亲，脸都绿了，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敢怒而不敢言。皇上的一道圣旨，不仅把整个纪王府弄得人仰马翻，还引得朝野上下一片喧哗。吴良辅将目光转移到郡主身上说：“老奴恭喜郡主，愿郡主与大蒙世子举案齐眉，夫妻同心。”“本郡主谢公公吉言，定不会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还望郡主早日做好准备，不日将启程前往大蒙和亲，老奴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叨扰王爷一家话别了。”纪王愁眉莫展地说道：“公公请慢走！”话音未落吴良辅等人便款步出了王府。吴良辅一行人前脚刚离开了纪王府，怀阳郡主忍耐已久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纪王夫妇说道：“父王母妃，儿臣不想远嫁大蒙，大蒙山高水长，地处偏僻，儿臣此番前去和亲，怕是与父王母妃永无相见之日了。”纪王阴沉着脸，充满慈爱与疼惜地将怀阳郡主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沁儿不哭，父王与你母妃会想念你的。”“父王，大唐有那么多的公主郡主，为何皇上非要选择让儿臣远嫁大蒙？父王，儿臣不想嫁。”“身为大唐的郡主，你就得为了大唐而牺牲小我，这就是你的宿命哪！皇上既然已经下了旨，这件事情就再无转寰的余地了。”“沁儿，你父王说得对，这就是你的宿命。”纪王妃眼含泪水心疼地看着郡主说道。“呜呜，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身为大唐的郡主，我就得远嫁大蒙，为什么？我为什要认命？”说完怀阳郡主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滚出去！你们统统都给我给我滚！”随着一声尖叫，一个花瓶被怀阳郡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一屋子的侍女似乎都没反应过来，郡主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接着，“嘭”的一声，又一个花瓶又被摔得粉碎。短短数秒花瓶玉器被摔了一地，还摔了房内所有的东西，把整个屋子弄得一片狼藉不说，还把身边的四位贴身侍女吓得跪了一地。纪王夫妇尾随其后，来到郡主所居住的西院院内，纪王妃泪眼迷离地看着纪王哀求道：“妾身恳请王爷去求求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将沁儿远嫁和亲。”纪王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本王虽然身为纪王，但从小就不受父王待见不说，就连诸位皇兄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皇上对本王更是心存芥蒂。沁儿远嫁大蒙和亲，已成定局，现在爱妃让本王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只怕会适得其反，惹皇上动怒。”“那沁儿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沁儿远嫁蛮夷之地？再说依沁儿的性子今日能把王府上下给闹得乌烟瘴气，明日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纪王情急之下对对纪王妃说道：“本王也不情愿看着沁儿远嫁大蒙，可皇命难为啊！万一惹怒了皇上，只怕纪王府上下都会被牵连。”“妾身明白王爷的意思，可妾身不愿看到沁儿受委屈哪！” “爱妃你就不必再为此事伤怀了，沁儿心里觉得委屈就任由她闹吧！待她想明白了她就不闹了。等她平静下来，本王自然会想办法说服她的。再说大蒙世子文质彬彬，并非像传言中那般粗俗不堪，现在我李唐江山大都被武氏外戚掌控，沁儿若是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纪王妃点了点头，应了声“嗯”，然后随纪王一起回了前院。

“郡…主…，您究竟是怎么了，妙然求您了，早上起来还好好的，怎么去前院回来就开始发脾气，您再这样下去不仅整个王府都会被您给摔了，而且您若秋波的眼睛都会哭肿了。”怀阳郡主的贴身侍女妙然心疼地看着她说道。“是呀，郡主您长得如此貌美，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另一名贴身侍女机灵地接着劝道。

“妙然，妙音你们都不要管我，本郡主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们就别在拿我寻开心了！”

妙然妙音眼看劝阻无果，心疼的看着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心疼万分的看着自家郡主，然后与妙心妙云一同劝道：“奴婢等人请郡主息怒！”妙心惶恐不安地说道：“郡主有心事别自己憋屈才是，说出来奴婢们才好替郡主想办法解决啊！” “此事就连我父王都帮不了我，你们几个奴婢能有什么办法？今日皇上派吴良辅前来传旨，皇上为了与大蒙联姻，永固边疆，故将我许配给了大蒙世子，不日将启程前往大蒙和亲。” “那日世子初入长安，正巧郡主派奴婢前去长安街头添置布料，奴婢有缘在长安街头见过世子一面。当日有一位老妇人正巧晕倒在世子的马车前，世子随行的仆人将此时禀报了世子，世子还亲自下了马车，扶起了老妇人，还关怀备至的问了几句。大蒙世子不仅彬彬有礼，长相俊逸，而且一身的贵气，若是郡主见了定会同意和亲的。” “妙云，你就别安慰我了，本郡主可听说，西南蛮夷之地贫瘠荒凉至极，吃的是杂粮野菜，穿的是兽皮麻衣，何来的贵气可言？”“郡主，谗言不可听信，奴婢可是亲眼所见，世子与仆人虽然穿着有些怪异，但还算华丽，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不堪。”聊着聊着怀阳郡主已经不再哭闹，但心中还是有些郁闷。 另一边的逻晟世子，携使臣清平官波罗旁与李治签订完盟约后，便带着随从回了长安暂居的府邸。 逻晟与波罗旁刚坐下，喝了盏茶，逻晟突然问道：“不知波大人是否对纪王之女怀阳郡主可有所耳闻？”波罗旁思量片刻后，放下手中的茶碗茶碗说道：“回禀世子，本官听闻怀阳郡主李沁是纪王与纪王妃陆氏的嫡出长女，从小聪慧过人，兰心慧质，而且才貌双全，一直被纪王视为掌上明珠。”“本世子还以为身为大唐王爷的女儿，身份何其尊贵，想必这位怀阳郡主定是娇生惯养刁蛮任性的千金之躯，没想到波大人口中的她怀阳竟然会是如此贤良淑德的好女子。”“盛传大唐乃礼仪之邦，而且纪王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但纪王为人十分刚正，一直韬光养晦，私下从不与其他大臣来往，他的女儿自然人品不会太差。”“听波大人如此一说，本世子都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这位未来的世子妃了。有劳波大人派人去通知纪王，今夜本世子将亲自登门拜访，去瞧瞧这位素昧平生的世子妃。”“清平官领旨。”

夜幕降临时，天**然风云变幻，下起了滂沱大雨，正值秋末。怀阳郡主失魂落魄地只身来到前院正厅庭前跪下，撕心裂肺地哭着喊道：“父王母妃，儿臣宁死也不愿和亲。儿臣恳请父王替儿臣想想办法？儿臣求您了。”瞬间郡主身上的衣裙被雨水全都淋湿了，乌黑的发丝上滴着水珠，紧紧的粘在脸上，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可她的眼神中却没有半分的妥协，腰挺的笔直，双唇紧抿，跪在雨地中一动也不动。

身为李唐郡主的她，打出生就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突然妙然撑着油纸伞跑过来，急忙把伞遮到了郡主头上，流着泪说道：“郡主，奴婢求您了，您别这样折磨自己，再这样跪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任妙然再怎么求，郡主都不肯起来，眼神坚定不移的望着正厅紧闭的房门。

妙梦然哀叹一声，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雨渍，急切的推开房门，跪倒在纪王夫妇跟前。

“王爷，王妃，妙然求求您们了，您们就出去看看郡主吧！再这样下去郡主身体会吃不消的。”

妙然泪眼婆裟地看着纪王妃，手却死死地抓着纪王妃的衣角。

自从怀阳郡主跪到庭前那一刻起，纪王便怒气冲冲的关命人紧闭了房门，为了纪王府上下上百人的生死，他下定决心任其郡主在外面淋雨。

只是妙梦然推开门这么一进来，纪王妃正好将自己女儿的狼狈不堪的样子看了个遍，就那么一眼，已是让她心疼不已，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王爷，沁儿年少无知，你好好劝劝沁儿，她会明白的。”

纪王当然也看到跪在雨地里的女儿，只是纪王妃看到的是自家女儿狼狈的模样，可纪王却恰好看到的是女儿那双不甘示弱的眼睛，顿时怒气中烧，随手将桌上的茶碗摔到了地上。怒声竭斥地冲着纪王妃怒憨道：“沁儿固然年少无知，但她岂会不知此次和亲，不仅密切联系着大唐与大蒙的关系，还关乎着纪王府上下上百口的生死。她怎么可以如此任性妄为，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而置纪王府上百口的性命于不顾。”妾身明白此次和亲的重要性，更明白抗旨不尊的后果，沁儿虽然年少，但王爷有话不妨与她说，沁儿那么天资聪颖，定不会为了她自己而不顾纪王府全府上下的死活。”“现在本王与不管说什么都不如沁儿她自己想明白的好，不是本王再逼她，反倒是她在逼本王。若是本王此刻妥协了，那从即明日起纪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甚至还会因此断送了性命。”听到纪王这么说，纪王妃开始沉默了。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却沉静了下来，只听到雨水“嘀嗒嘀嗒”作响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