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心如死水

丹田中的热火一浪高过一浪，眼前的物体仿佛罩上了一层桃红色，白子画凝神聚气，摒除杂念，可是房间里到处都是花千骨的香气，丝丝缕缕，扑鼻而来，仿佛她正缠绕着他的身体，妖娆扭动。绝情殿上，那一夜绝情殿上他吻她的画面突然间就那么蹦出脑海，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而他滚滚冒着热气，想要将她再次压在身下。

房间里一片狼藉，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更没有这么愤怒过。当初哪怕蓝羽灰使用幻思铃，他都可以不受丝毫彩响，可是没有想到如今失却道行，他竟然也像凡人一样龌龊不堪，有那样肮脏而丑陋的欲望。

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想要的？

白子画的大脑被怒火充斥着，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当花干骨进来的时候，他想也没想顺手抓起个茶杯就狠狠砸了过去。

花千骨没有躲，神情带几分木讷，茶杯迎面砸在她额上，闷闷的一声响，血顺着左眼流下脸颊，然后伤口又瞬间闭合了。

白子画愣在那里，能看见她平静眼底深处的悲哀。自己又一次伤害她了。突然想说对不起，可是为什么要说，错的明明是她！

妖神花千骨对不起。

这句话却是花千骨先说了，看着白子画因为中毒而完全不同于平时冷漠疏离的模样，她有些错愕。睫毛被染红了，血流进眼睛里微微刺痛着。她用袖子随意一抹，感觉到和过去一样死水般的麻木冰冷又全部回来了。

这一杯子砸掉了他们所有看似和谐的假象，砸掉了她所有心存的侥幸和想然明白，她和白子画之间就是做戏也再演不下去了。

妖神花千骨我帮你把药逼出来。

花干骨上前一步，白子画连退三步，颤抖看声道：

白子画不用了，滚出去！

看着他冷冽而鄙夷的眼神，花千骨手脚更加冰冷受退了一步，然后转身离开。仿佛走在云上，脚步虚虚浮浮，她一脸自嘲地笑着眼神空洞。

花千骨他恨你，根当初为什么要收你为徒，恨你害的他身败名型，恨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害的六界不得安生，恨你挟制他每晚陪你做出那么多让他觉得羞辱的事情，恨你让他失了仙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一直都努力着压制的恨意，如今终于爆发出来，而你，的确是可恨的。

养你育你辛苦教导你，为了救你身中剧毒，替你承担罪责受了那么多根销魂钉，为了包庇你成为了长留和六界的罪人还失去了仙身，从堂堂一个上仙落到今日不得不承受春药之苦的地步。

花千骨，你有什么好怨的？他始终被你拖累，为你赎罪，却从未忘却、推脱过自己为人师的责任。而你呢？你的苦，都是活该都是自找的。凭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拖着他拖着整个六界和你一起痛苦？难道你就自哀自怜，屈服于命运，等着别人为你一次次的牺牲吗？

花千骨踉跄着回到殿里，竹染看到她神不守舍的样子知道目的达到，却不知为何有一丝心软。

竹染没事吧？

妖神花千骨紫薰呢？

竹染她？

竹染不知道她为何此时会问起夏紫薰，

竹染她闭关人定大半年了，不知道神魂现在在哪儿飘着。神尊要见她么？

妖神花千骨是的，立刻。

花千骨突然羡慕起夏紫薰来，这些年，她反而想通了，重新找回平静，不问世事，悉心制药调香，而自己却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放下。

白子画仿佛正遭受烈火焚身之苦，奋力压制疏导。他不信，他连一个小小的春药都奈何不了。

门再次开了，除了花千骨不会有人敢进来。他心头怒火更甚，她到底想要什么，难道真愚蠢到以为可以靠这种烂俗的方法得到自己么？多年用心教出来个孽障也就罢了，难道还是个傻子？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地着急赶她走，是生气还是厌恶？还是说其实没有克制住自己的信心，怕做出什么错事？

白子画身体剧烈颤抖着，她的媚眼如丝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像一个魔咒。她抚摸他吮吸他咬碎他，紧紧融为一体。

白子画我说滚！听见没有？

白子画再次声音沙哑地咆哮，不肯回头，他知道这次自已绝对再狠不下心往她头上掷一个杯子。

夏紫薰子画。

一个声音温柔的试探，却满怀关切。

白子画猛的抬头，眼前的人居然是夏紫熏。他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记闷棍，头脑时清解大半。

白子画你怎么来了？

夏紫薰是小骨，她特地让我来给你送药。

夏紫熏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脸有些微红。为什么子画会中春毒？他又为什么会在云宫里面？她不在的日子里貌似发生了许多事。

白子画她特地让你，来给我送药？

白子画身上弥漫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眯起的双眼，充斥着更多的怒气，那个“你”字如刻意强调般拖的长长的。

夏紫薰过去眉间的戾气不见了，堕天的印记也淡了许多。她有些不敢与白子画对视，他变了好多，气质变了，连眼神都变了。怎么说呢，变得更像个人了，不过或许是他此刻中毒了的缘故。

夏紫薰她什么也没说，只说你中毒了，让我来给你送药。

没说中什么毒，只是把解药给她，却没想到她急急忙忙跑来一看……

白子画好，很好。

白子画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手中茶盏被他捏个粉了个粉碎。

他怎么会不懂花千骨的意思，分明就是给他送来了了两份解药，一个瓷瓶一个夏紫薰。好啊，真是太好了。可惜，他两样都不要。

白子画不用了，你马上出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夏紫薰看他快要挺不住了，上前几步想要扶他，却被他立刻一把推开。

夏紫薰显得惊讶而难以置信，接着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苦笑摇头：

夏紫薰子画，我认识你千年，却从未想见你会有这样的一天。你自以为失却道行，但仙心依旧，并未有何不同，那如今，你到底又在害怕些什么？

白子画我说出去！

白子画大声吼道，双目赤红，一掌将她推出老远，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晕死过去。

夏紫薰连忙上前封住他逆流的血脉，喂了解药给他，扶他在榻上躺下。望了望四周，这是小骨的房间……

花干骨一直伫立在院子里，夏紫薰进去已经很久了，房门始终没打过。白子画现在一定更加恨她了吧，她苦笑一下，慢慢转身离开。

妖神花千骨终究，是我做错了吗？

她唇边荡起一抹苦笑，喃喃自语道。

她神情恍惚，又是那般的无助。她好累，这世间的是是非非、孰对孰错，她，都不想理会。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留住最初的美好。

可，这也是错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