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巷七十一号

　　元章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

　　他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个莫名其妙消失的女人。

　　说来也怪，明明看见她从大门口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抠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抽出一支烟点燃，还没吸两口，徐扬就推门而入。

　　“老大！老大！”

　　元章手一抖，皱眉吼过去，“喊魂呢你？”

　　“呃，老大你别生气！”徐扬嬉皮笑脸告饶，紧接着说了一句话，“王局说让你个地方找人。”

　　“找什么人？”元章有些疑惑，这老头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根本不会主动做事，如今真是奇了怪了。

　　徐扬挠挠头，“没说，就给了个地址，让你去。”

　　“……”

　　搞什么飞机呢。

　　想归想，他还是驱车去了一趟。

　　地址是用一张泛黄的牛皮纸写着，上面红字格外显眼。

　　——柳巷七十一号。

　　元章又仔仔细细看了几眼，感觉这地址莫名熟悉。

　　到了地方，面前是扇红漆木门，他犹豫片刻，敲了三下。

　　门应声而开。

　　一排泛黄纸人涂抹着诡异的笑脸，鞠躬弯成九十度。

　　“……”

　　饶是接受马克思唯物主义熏陶的他，也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差点想扭头就走。

　　恰好门上的铃铛一动，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元章不动声色，右手翻折，掐住来人的手腕，刚想来个过肩摔，握住的那只手又猛地抽出。

　　两人打了个照面。

　　元章一愣。

　　“怎么是你？”

　　姚姬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左手搭在柜台上，漫不经心看过来，“这是我的地盘，怎么不能是我？”

　　元章思索飞快，“你就是王局让我找的人？”

　　“王局？王召义？”

　　姚姬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不是都说了这件事你们管不了吗？怎么，又想插上一脚？”

　　“……”

　　原来王局让他来找人是帮忙破案？可这女人阴阳怪气的，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厉害的人。

　　元章有些不舒服，他忍住了拿烟的冲动，义正言辞告诉她，“我是警察，理当抓捕一切罪犯，还人民一个安宁。”

　　“对啊，人间罪犯归你们管，”姚姬走过去，将一排纸人收起来，拿火点燃，那纸人竟飘浮在空中，周身泛着蓝色的火光。

　　姚姬的笑声含着轻蔑，“不属于人间的东西，你们可管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火光燃尽，散落下来的灰掉在地板上，姚姬重重踩了一脚，灰却没有震开。

　　“记生死，辩善恶，定赏罚，明功过。”

　　她手里蓦地出现一本黑色书册，“人书生死簿，春秋轮回笔。”

　　突然出现的东西彻底让这位警察先生的唯物世界观产生了崩塌。

　　元章头有些昏沉，意识消失前，他听见姚姬说。

　　“你是人间警察，我可是地府判官，你惩恶扬善，我记功过罪孽，本质上来说，咱们没什么不同。”

　　——

　　元章倒下去，被自动移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姚姬冷笑一声，“跟这警察跟了这么久，还不下手？”

　　阴影处出现一个红衣女孩，她满脸咒痂，样子有些狰狞可怖，看见姚姬直接跪了下来。

　　“判官大人，我并未有害人之心。”

　　姚姬挑眉，“没有害人之心，死的那三个怎么说。”

　　女孩攥紧了双手，目光充斥着怨恨与愤怒。

　　“他们该死！”

　　姚姬冷了脸。

　　“该不该死不是由你一个怨鬼说了算，既然如此，要六道轮回判生死有何用？别为你的罪行找借口。”

　　女孩低下头，不再言语。

　　姚姬手里的册子忽然翻开，她随意扫了一眼，“武媛，江城人，死于1988年，生前杀了丈夫儿女，烧了房子，连累隔壁三口人皆葬身火海，因其罪孽深重，不入轮回，进轮回管理手册关押九十九年再入轮回。”

　　她念完这一大串，忽然蹲下去，笑眯眯地看着武媛，“管理手册缺失的那部分是我的疏忽，不过等我在人间多待段日子，总会把你们都找齐，别想独善其身，所以，其他的在哪里？”

　　女孩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