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娴妃的几名贴身侍女才将里头收拾干净,用锦布包了一堆似是碎片样的东西出来。
“娘娘,该用晚膳了,您就是再生气,拿东西撒撒气也就罢了,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可该起疑了”
说话的是陆容娴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奉竹。
“呵,是啊,我在气什么。”
陆容娴笑着,忽然拂开榻上的摆件,又是散落一地。
“我不是在生气,我只是,在笑我自己。”
“我笑我自己,如何算计,到头来,不过就是个笑话”
“娘娘”
“别叫我”
她猛地抬头,原本精致的眉眼有些扭曲。
“他要娶陆容雅,呵,她要娶她了”
说完,又开始摇头,眼底是一片模糊。
“那我呢我算什么,没有陆容雅,我陆容娴又算什么”
“他永远不会看到我,就算最开始先遇见他的是我,他永远都只能看到她”
“呵,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嫉妒陆容雅,我嫉妒她,恨不能取而代之,凭什么,凭什么事事她都是好的,她想如何便能如何,而我呢,我呢”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偏偏是我在这里而她却可以嫁给他”
“娘娘您别再想了。”
奉竹到底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只能这样劝慰。
“这里到底不是宫外,您这样若是让皇上知晓见了”
“皇上”
陆容娴看向奉竹。
奉竹点点头,就见她一脸讥讽地笑了。
“他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治我的死罪”
“他倒是真能让我一死了之便罢了,真当我稀罕做这个位置这里待着的本该是陆容雅,与我陆容娴何干”
“娘娘”
奉竹忙上前欲要捂住她的嘴,但到底碍于主仆礼数,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她看了眼身后,又叹了口气道“这种话您可别再说了,这里是宫里”
陆容娴看了她一眼,而后轻轻摇首。
“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
“娘娘”奉竹开口,却一时无言。
陆容娴却是开始自言自语。
“若是我想死,早便可以死了。”
“但我却还好端端地活着,这般行尸走肉似的活着”
即便嘴上说了再多不喜,再多愤恨。
可她仍旧不肯自行了断。
因为,她不甘。
不甘付出了这么多却仍旧什么也得不到。
不甘就这么一死了之,白白便宜了那些她厌恶的人。
所以,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要比所有人都更高傲地活着。
这日早朝后,难得一见的情景,退朝后众臣没有成群结伴离去,倒是纷纷上前围住一人,只为了言恭贺之词。
而被众人围着的男子看着极为年轻,眉目间自带清冷,身着官服,看着却很是气质沉稳。
对于旁人的祝贺之词,男子皆淡然回敬,如此一番耽搁下来,竟也是比平时多耗了一炷香的工夫。
谈宁昔一路穿过层层宫墙,往太子宫行去。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摆脱那些好事的同僚官员,饶是他也觉得有些许吃不消。
看来,不管在何时何地,这成亲都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更别说他这还不是成亲,只是定了亲。
但是。
他在宫廊拐角处停了下来。
一来便是面对如此的情况,还真是让他措手不及。
毕竟,他要娶的人和他要攻略的人,可不是同一人。
但这婚事已经定下,短时间内怕是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