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逆子

顾惜言本想数落顾轻风几句，却只见他一反常态冷着脸与他擦肩而过，他也不便多言，转身跟了上去。

顾轻风一搭帘坐上车，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睁着大眼睛打量他的小水，又随即垂眸，浓密的睫毛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寒意。

小水往角落里缩了缩，听闻顾二公子为人放荡不羁，平时虽不太靠谱，但应是个好相处的，如今瞧来，并非如此。他与顾惜言都生的貌美，不过顾惜言是带着朗朗正气的温润之美，他却是带着几分娇俏与邪魅的狂傲之美。

只不过先下不知是被顾惜言训了还是如何，心情瞧着实在不太美妙，周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气。小水觉着自从他上了车，这车厢内的温度都冷了几分。想着，她又往角落缩了缩。

顾惜言上车看见小水可怜兮兮的样子，坐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小水，坐到我这边来。”小水心中一暖，挪过去挨着他坐好。

车厢内的气氛十分诡异，顾轻风将头枕在车厢侧一直垂着眸子不说话，顾惜言也不搭理他，直接将他视若无物，小水也不敢吭声。

一路无言，到顾府门口，顾轻风自顾自下车就要往自己院中去，顾惜言在他身后冷冷道：“父亲叫你直接去大厅。”顾轻风头也不回道：“不去。”

顾惜言一字一句威胁道：“顾，轻，风！”

顾轻风闻言停下，转头看着他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说罢，他往大厅走去。顾惜言轻哼一声，似是挑衅，那声轻哼仿佛在说你能掀起什么风浪？

顾老看见一袭红衣飘了进来，见了人也不叫，只低着头杵在大厅里。顾老心中的火蹭蹭往上冒“怎么？偷跑出去被人毒哑巴了吗！？跪下！还有脸站着。”

顾轻风也不反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顾老看他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更加火冒三丈，向庄离喊道：“去，把戒尺拿来！”

庄离哪里见过这场面，记忆里老爷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二公子也是反常的安静。他正踌躇不决，弱弱地准备为顾轻风辩解几句“老爷……这未免也太严重……”

顾惜言此时从门外进来道：“怎么？主子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庄离眼见顾老瞪着眼睛看他，仿佛连他也要打的样子，连忙一溜烟取了戒尺献上。

顾老拿着戒尺道：“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顾轻风依旧跪着不吭声，只是身子挺的板直。顾老的胡子颤动了几下，拿着戒尺的手紧了紧，扭头拿着戒尺道：“惜言，你来打。”

顾惜言没有料到变故，有些为难，小水又躲在他背后轻轻扯他的袖子。“父亲，这……”

顾老怒目道：“难道你也不听我的话？”顾惜言上前接过沉甸甸的戒尺。顾老背过身似不忍看，但是他口中依旧说道：“给我狠狠打，打到他出声认错为止。”

小水在顾惜言身旁小声劝道：“公子，不要……”顾惜言仿佛没听见一般，结结实实一戒尺抽了下去，那声音听的人都胆颤心惊。

顾轻风的眉头皱了一下，咬着牙不吭声。背上火辣辣的疼，顾惜言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

“啪！啪！啪！”板子的声音响彻大厅。顾老紧闭着眼睛，手心里却全部都是汗。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愿意认错呢？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的性子就越发古怪了。

小水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去，只见顾轻风的后背已经渗出血与他的红衣融为一体，他吃痛被打的趴下身去，又倔强的挺起身子。顾惜言则面无表情，仿佛他打的不是他弟弟一样，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力道。

终于，顾轻风忍不住趴在地上再也撑不起来，他的背后已经血淋淋的一片不堪入目。庄离跪下求情道：“老爷，求您饶过二公子，他已经知错了。”

顾惜言闻言收起沾染了鲜血的戒尺，静待顾老发话。顾老长叹一口气，没有转身，只是摆了摆手。庄离连忙叩头道：“多谢老爷。”与其他几个仆人拖着已经快晕过去的顾轻风走了。

小水似有些生气地瞪了顾惜言一眼，转身跟着其他仆人离去。

顾老慢慢转过身，看见一地血迹，心中吃痛。顾惜言却突然跪下双手献上戒尺道：“父亲，可是我手重了？请父亲责罚。”

顾老无奈的扶起顾惜言道：“让他吃些苦头也好，你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