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音无赖似穷愁。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皆似梦,无边私语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浣溪沙》秦观
蝴蝶很美,终究蝴蝶飞不过沧海。
神——
无欲无求,无生无死;
漫漫长夜中,总会不经意的念起一段往事,心狠狠一痛……
原来——
自以为的放下,却仍是那般的铭心刻骨;
一段情、一个人、一场相思、一念醉梦……
【一】
总有那么一个人,你说不爱了,却在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的时候,心狠狠的抽了疼。
收到请柬的那日,他如往常般镇守在灵山殿前,尽职尽责;
却又在深夜无人时,呆愣的望着远处,心底空落落的;
终究,那份可念而不可及的感情,经流年梦回,绽放出一场璀璨的虚无……
【二】
金吒年少顺遂,是陈塘关人人称赞的大公子;
谦恭知礼、进退有度、处事公允……
幼年被阐教文殊广法天尊看重,收为关门弟子,随其修行于五龙山云霄洞;
第一次见到哪吒,是在他十二岁下山探亲时——
三四岁的小包子被娘亲包成圆滚滚一团,怯生生的缩在墙角;
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灵气十足,好奇的盯着他看,直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乖,到哥哥这儿来。”
他俯下身,张开怀抱,第一次没有理会父亲的命令;
无论如何,哪吒都是他的弟弟,是他的至亲……
“大少爷,三公子是妖怪转世,您当心被他伤了!”
一旁伺候的家奴见哪吒想要上前,忙大声提醒着金吒,生生将小家伙吓退回去,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退下!”
有生以来,这是金吒第一次发火,若非还惦念着那点教养,他真恨不得立刻将家奴哄出李府。
到正堂和李靖问安之后,他便急匆匆的赶往李夫人的庭院;
自哪吒出生以后,李夫人便自请搬去偏院陪着哪吒。
李靖对哪吒的厌恶,从家仆的言语中,自然也感受的到;
即便太乙真人已经收哪吒为徒,更澄清其是灵珠转世,身份尊贵,仍旧无济于事。
“娘亲,孩儿给娘亲请……”
“嘘——”
刚一入偏院,就见李夫人坐在不远处的石桌前缝补衣服;
怀里还趴着一团圆滚滚的小包子,睡的正甜。
“娘亲,我来抱着弟弟吧,放心,孩儿不会吵醒他的。”
金吒忙放慢了脚步凑近,细瞧着小人儿凌乱的睡姿,轻声笑了笑,眼底尽是一片温柔。
李夫人轻手轻脚的将哪吒递到他怀里,小包子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不满的皱了皱眉,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小手死死揪着他的衣领,甜糯的奶香味,让人不舍放手。
金吒安静的坐在李夫人身边,眼睛一直停留在小奶团子的身上,时不时用指腹在小家伙细腻的脸颊上描摹着,又不敢真的去触碰,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捧着传世珍宝般。
“娘亲,他好可爱啊,睡着睡着还在吐泡泡……”
金吒将小家伙身上盖的小薄被子往上拉了拉,凑到李夫人身边,好奇的问到。
“你和木吒小时候也是一样的,每次睡觉起来都要换一张口水巾。”
李夫人揉了揉金吒的脑袋,捂嘴笑着,一脸宠溺的看着两个儿子。
“咳咳……”
“娘亲!孩儿已经长大了,您就别提小时候的糗事了好不好?尤其是在弟弟面前……”
金吒红着脸撇开,尴尬的望向远处。
“娘亲不说,娘亲都给你们画下来了,包括你和木吒用过的口水巾,娘亲都给你们留着呢。”
“……您留那些干什么!”
金吒瞪大了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脸颊躁红……
“留着等你们娶媳妇儿的时候,跟聘礼一起送过去。”
李夫人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笑的一脸慈祥。
“娘!”
“唔……吵死了!”
金吒羞红了脸,正要反驳,怀中的小团子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一脸怨念的瞪着他看。
“你谁啊!小爷是你能碰的吗?”
奶团子从金吒怀里跳出来,双手叉腰,鼓着小脸“恶狠狠”的瞪着他,不久前的那只怯生生的小团子似乎换了个人,像只炸毛的小奶猫似的。
金吒疑惑的看了看奶团子,又求助的看向自家娘亲,无奈的笑了笑。
“哪吒,不许胡闹,这是你大哥,还不赶紧叫人?”
“什么是大哥?好吃吗?”
小家伙撇撇嘴,绕着金吒转了一圈,傲娇的扬起小脑袋。
“大哥——就是可以站在你身前保护你的人!”
金吒并不介意哪吒的失礼,起身上前将小家伙抱回怀里,轻点了点小鼻尖,笑着解释到。
“保护我?”
“嘁——谁稀罕!”
哪吒的眼睛亮了亮,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暗淡下去,挣扎着跳回地上,和金吒拉开距离。
“我不需要爹爹!也不需要哥哥!更不需要朋友!少假惺惺的!”
哪吒抱起李夫人缝补好的衣服,冷冷的扫了金吒一眼,转身进了屋。
“木吒月前下山和哪吒闹了别扭,你别怪他,府上人的态度你应该也看得出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莫说哪吒一个孩子,就连为娘也听不下去,也难怪哪吒如此抵触了。”
李夫人拍了拍金吒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或许爹有他自己的计较吧……”
子不言父过,这是金吒自小的教养,何况李靖对他和木吒向来都是慈父,在他心里,父亲即便做的再不对,他也不能说什么,顺从才是孝。
“娘亲,我去和哪吒谈谈心,我相信三弟会慢慢接受我的。”
金吒是一个好儿子,他也想做一个好哥哥;
不管外人如何议论哪吒,在他心里,哪吒始终都是他的弟弟,他要做的就是尽己所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