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少年歌行

灵儿在寒水寺待了两日，期间都是忘忧亲自下厨做了斋饭，邀她用膳，明明精神头还不错的人，会温和的同她讲授佛理，会回答她每一个问题，当晚一觉过后就再没能起来。

原来春风也可以这样凛冽，吹的她眼睛又酸又疼，那伏在床榻边的少年就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灵儿恍惚间竟似乎看到了王府中那个蜷缩在地上无声流泪的自己，她走上前去，抱住那少年，叫了一句“小和尚”，蓦然眼中就落下泪来。

怀中的身躯柔软温暖，无心就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一根浮木，紧紧的抱着她，清冷的月光照着他眼角的泪光愈发晶莹。

生，是因缘生；死，是因缘灭。因果相续，无始无终。他参悟佛法看淡生死，可到头来，却是连一个老和尚竟然都舍不得么？

......

这就是佛法无边么？忘忧难道已经预料到他徒弟即将身陷险境，所以才出言求恳。灵儿望着这一口黄金棺材，以及将整个香堂围的密不透风的僧人们。

什么消除禁术，不就是想废了这小和尚的武功么，少女一剑掀翻这口黄金棺材，横眉冷对，“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干嘛要躺棺材里，要躺你们自己躺去”。

那些僧人围拢过来，却发现眼前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越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姑娘脚踏飞剑将无心带离了香堂。

这是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山谷，山水秀丽，草长莺飞，百花齐绽，更难得的是那些围绕在他们四周飞舞鸣叫的百鸟，那景象十分热闹又壮观。

“你为何救我？”

那姑娘摘了一枚红彤彤的果子递给他，随口答道“锄强扶弱这是义父从小就教我的，他说习武之人要心怀大义、乐于助人”。

无心神情复杂，“原来你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才如此么？”没想到自己在她眼里竟是个需要被锄强扶弱的。

少女怔愣了一瞬，“你想和我做朋友？我还没有过朋友，朋友是怎样的？”她有些茫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同她做朋友。

想到这姑娘被困在钦天监不得自由，此后更是昏睡了数年，大抵也没人教她这些，无心轻叹道“朋友就是可以信赖的同路人”。

这山谷风景固然很美，却不是他的归宿，无心看着这姑娘同他介绍这谷中环境，告诉他哪里有清甜的泉水，哪里有香甜的果子，立时便知这姑娘是想将他留在这里。

“这里很好，但是我却不能留在这，老和尚活着的时候没能回故土，死了我得带他魂归故里”。

少女看着他手中微光闪闪的舍利，想了想道“你师父故土在哪？我陪你同去”。她一向很守诺的，既答应了忘忧，自然不能食言。

无心心中一暖，他想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同路人。

......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俩人整整走了两个多月，仍是在路上兜兜转转。

对于无心而言，领路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少女就更不必说了，她之前过得完全是半隐居的生活，她自然也不可能识路。

这一路上无心倒是充当起了良师益友的角色，收起了那副孤傲、游戏人间的姿态，像是呵护一个孩子似的耐心的教导小姑娘，对于她的问题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如此，还将罗刹堂的秘术心魔引传授给了她。